，新建了一个提醒：

光标闪烁了几秒，他又删掉「取回」两个字，改成：

保存。关闭窗。

屏幕恢复漆黑，映出他自己的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坚定

地融化。

第十九章升温

秋的傍晚，银杏叶铺满小径。为了感谢成心，张柠枝约他在校外一家僻静

的江南菜馆见面——店面不大，木桌竹椅，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桂花香与食物暖

意。

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坐在靠窗的位置。今天特意穿了件浅杏色的高

领毛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下身是条灰色的羊毛呢半裙，长度及膝。

脚上是一双圆的浅棕色小皮鞋，鞋面擦得锃亮，搭配一双薄如蝉翼的色

连裤袜。她微微并拢双腿，脚踝纤细，在桌下轻轻叠，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紧

张。

鼻梁上那副金丝细框眼镜，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镜片后的眼神清

澈，却带着一丝等待的忐忑。

成心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微凉的风。他穿着那件洗得发软的灰卫衣，肩

线微垮，衬得身形清瘦。他目光扫过餐厅，在看到她的瞬间顿了一下，才走过来。

「谢谢你能来。」张柠枝起身，声音轻柔。

「嗯。」成心点点，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不经意掠过她搁在桌下的脚——

浅棕小皮鞋的搭扣致小巧，色丝袜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像一层薄雾笼

着玉雕。)发布LīxSBǎ@ＧＭＡＩＬ．ｃＯＭ邮箱>他迅速移开视线，落在菜单上。

点完菜，沉默又悄悄弥漫开来。窗外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张柠枝搅动

着面前的柠檬水，冰块叮当作响。她鼓起勇气：「那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

你，我可能……」

「举手之劳。」成心打断她，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飘忽，「换成别也会

这么做。」

「可你做得很快，很……稳。」她强调，想起他掌心按在腰背时那种不容置

疑的力道。

成心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烫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不留疤。」她下意识摸了摸腰侧，那里已结了一层薄痂，

「对了，你的卫衣……」

「穿着挺合适。」他难得地接了一句，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快

得让以为是错觉。

糖醋排骨端上来了，酱色油亮，酸甜香气扑鼻。张柠枝夹了一小块，小心地

剔掉骨，放进他碗里。

「尝尝，这家的招牌。」

成心看着碗里的排骨，没动筷。他盯着那油亮的酱汁，眼神渐渐沉下去，像

落潭的石子。

「以前……也有个孩，喜欢给我夹菜。」他忽然开，声音低得几乎被背

景音乐淹没。

张柠枝的动作停住，抬眼看他。

「高中同学，玉梨。」他盯着排骨，仿佛那上面有过去的倒影，「在一起两

年，她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的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涩得像中药渣，「结

果高考前，她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顿了顿，拿起筷子，却没夹菜，只是无意识地用筷尖戳着碗里的米粒。

「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问遍了共同朋友，没知道原因。就像……一段运

行得好好的程序，突然被强制终止，连错误志都没有。」

张柠枝的心揪紧了。她终于明白他眼底那层挥之不去的霾从何而来。她轻

轻放下筷子，双手叠放在膝上——浅棕小皮鞋的鞋尖微微朝内，显出一种无措

的收敛姿态。

「也许……不是你的问题。」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有些离开，只

是因为他们自己走不下去了，和你无关。」

成心猛地抬看她。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沉静的理解。

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温润的琥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

么，最终只是低下，夹起那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酸。甜。最后泛上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谢谢。」他咽下食物，声音沙哑，「我很少和别说这些。」

晚餐结束，两并肩走出餐馆。夜风微凉，吹起张柠枝额前的碎发。她下意

识裹紧了外套，脚上的浅棕小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成心走在她身

侧半步之外，脚步很轻。

「我送你回宿舍。」他说。

「好。」她点，没拒绝。

走到杏雨楼下，银杏树影婆娑。张柠枝转身，正想道别，却见成心从卫衣

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盒——正是上次校医院给的烫伤膏。

「这个……你留着备用。」他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

「你还有？」她有些惊讶。

「多拿了一支。」他目光落在她脚上，「天冷了，注意保暖。」

张柠枝低，这才发现自己的浅棕小皮鞋虽然好看，却单薄得很，脚已被夜

风吹得有些发凉。她点点，接过药盒，指尖残留着他掌心的微温。

「成心，」她忽然叫住他，「下次……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要一起上自习。

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光线很好。」

成心愣住。晚风拂过，他看见她耳根处又悄悄漫开一点红晕，。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刚才在餐厅里坚定许多。

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张柠枝提前半小时到了，用一本厚重的格氏解剖学

占好两个并排的座位。她脱下米白色羊绒大衣搭在椅背，里面是件浅蓝条纹衬衫，

袖一丝不苟地扣到手腕。

鼻梁上的金丝细框眼镜微微下滑，她用指节轻轻推回原位，目光落在摊开的

组织胚胎学笔记上。

十分钟之后。成心匆匆走来，卫衣外裹着件黑色冲锋衣，手里拎着两杯热美

式，杯壁烫得他指尖微红。「抱歉，让你久等了。」他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手边，

杯底压住她摊开的一页笔记，留下一个浅浅的水印。

「谢谢。」张柠枝抬，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弯了弯。她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

青影，和冲锋衣拉链上沾着的一小片银杏叶——大概是跑得太急。她抽出纸巾，

默默擦掉他杯沿溅出的咖啡渍，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自习开始。空气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张

柠枝专注地画着神经传导通路，纤细的手指握着铅笔，指腹因用力微微发白。成

心则盯着笔记本屏幕，看着滚动报错的bug.阳光斜斜穿过玻璃，在他低垂的睫毛

上投下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