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可不单单是为了震慑叛

贼就好。”

宋清儿泪汪汪地看过来，小声道：“袁大哥，这兵卒吃，土匪吃，我...

...都信，可连流民......也会吃么？”

“清儿，饿极了的时候，什么都会吃。”袁忠义摸着她的，叹道，“有

个词叫易子而食，便是说饿极之时，最后的底线，仅为不吃自己的孩儿，而是

与他换着吃。”

“民以食为天。天若塌了，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嗅了嗅风中越发鲜浓

的腥气，继续道，“可叹总有些，连这个道理也不懂。我刚到徙州，便听

说起过一件事。有个名所在之地遭逢叛军兵灾，收拾细软逃难，两车东西大都

是些金银珠宝，偏是粮没有带足。”

“适逢官军征粮，多处饥荒。她想投的那家旧相识早已不知去向。她只得再

逃。那些金银珠宝，她饿极了，只能拿来换其他流民的粮。可到最后，她拿

出沉甸甸的金元宝，也换不来半块粗面饼。”袁忠义看向宋清儿，“不得已，

她只好将随行的侍卖了，换来一顿水煮野菜。可无奈，路无尽，肚子无底。

她本也不是什么贞洁烈，索当夜摸黑去找那支流民中最身强体壮的几个男，

打算委身屈就，靠姿色换顿饱饭。”

宋清儿屏息等着，忍不住追问道：“那她......吃到东西了么？”

袁忠义摇了摇，“在那境地，便是天仙下凡，在男眼里，也不过是几十

斤。其实那班流民原本没有恶胆，但正是她卖的侍哭叫撒泼，不肯陪领那

个男睡觉。那男强行污时错手把侍掐死，才动了吃的心思。那名找

去的时候，侍才吃了一半。被她看在眼里，她哪里还有活路。想来，这也是她

绝卖掉侍的现世报吧。”

丁小妖听得胸中烦闷，几欲作呕，不禁道：“袁大哥，这......你是怎么听来

的啊？”

“饱暖思欲。那几个男加害之前先将名辱一番，等宰杀之后，其中

一个多郎君怜名的小脚，没舍得吃，割下后偷偷藏了一只。不久后，他们

遇到官兵，查验随身物件，恰翻出这一只脚来，一番审问，供认不讳，才在附近

传开了。”

丁小妖长舒气，喃喃道：“果真是报应，这等恶鬼，就该千刀万剐。”

“这便不知道了。”袁忠义淡淡道，“他们都被官兵带走，要么和名一个

下场，被充了军粮。要么，被看中那身力气，丢到北防，兴许，就在闵王爷麾下

冲杀，仍悄悄吃两脚羊的。”

他拂拂衣摆，道：“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在旁守着，你们不必担心什

么。明还不知要骑马多久，莫再耗神了。”

宋清儿颤声道：“可......我真的睡不着。”

袁忠义蹲下，伸手捏住她纤细腕子，柔声道：“来，你莫运功抵抗，我输些

真气为你镇定心神，应当能睡个好觉。”

丁小妖忙不迭伸出手来，一挽袖子，“袁大哥，也帮帮我。”

宋清儿禁不住瞥她一眼，心道，师父你身强体健，为何连这也要抢我的？

袁忠义不以为意，点点，送了两真气进来。

他内息极寒，体宛如两冰线，叫她俩齐齐打了个激灵。

不过此后真气往复循环在心脉周遭，起多少作用不知，倒是叫她们两个都觉

得好似有袁忠义在身旁似的，搂抱在一起搭上毯子，总算沉沉睡了。

翌，晨光未现，已有武官喝令整装。

宋清儿随着丁小妖昏昏沉沉起身，用水囊浇湿帕子，细细擦了擦脸。

照说这兵卒环绕，她心中惊骇不定，应当仍用尘泥覆面，求个心安。

但一想到今有袁大哥在，她便不愿如此。

她本觉得不好，可转脸一看，丁小妖正拿着怀里取出的篦子，将发丝梳得齐

齐整整。

柳焽上马，亲兵传令，斥候绝尘而去，主军浩浩，开拔随行。

宋清儿在马上看着地面残留的坑，冷不丁望见一截未被埋彻底的骨，远

远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残留，只觉得白森森甚是骇，不由得颤声道：“师

父，咱们离袁大哥近些，好么？”

丁小妖略一踌躇，先过去跟江湖同道打了个招呼。

那帮不愿再跟着军队受苦，此行出来眼见北防境况不佳，大都准备各自回

乡，收拾些东西，提前南下，渡江求个偏安。

看他们面色，想来这应当只是借，多半是他们看到袁忠义武功之后，心

沮丧，觉得到了郡主那边也没什么出的可能，一个个丧了胆气。

丁小妖犹豫一番，问道：“清儿，如今逃出来的一行，也就剩你我两个。

我以前没教你什么本事，我看......你今后也别再喊我师父，咱们就算是异姓姐妹。

你说，咱们是跟着大伙南下，还是......随袁大哥一起，帮郡主一把，对付那些鬼

狄蛮子？”

袁忠义在前听到，转回来，柔声道：“北境凶险，依我之见，你们还是尽

早渡江南下，到中京附近安顿。我这儿还有两张金叶子，你们拿去做盘缠。遇到

江湖高手，若报上水妖剑的名号无用，不妨试试寒掌仁心袁忠义。在下已有几分

薄名，望能保诸位平安。”

宋清儿左顾右盼，百般思量，心中万分懊恼，不曾提前问一句至关紧要的话

儿，以至于此刻拿不定主意。

丁小妖拉她到旁边，轻声道：“我们江湖说话没

[ ]

那么多弯弯绕绕，清儿，

姐姐我......是想跟着袁大哥的。他这样的才俊百年难遇，我难得结上他，你叫

我就这么走了，我必定心中不快活。但你身手还不太好，又受了那么大的难，你

想走，姐姐也不怪你。我决不能把你给一班男带着，你要决定离开，我便去

跟袁大哥道别，先将你送去江南设法安顿下来，再回来北方找他。若有缘分......

必定还能再见。所以你不必顾虑那许多，只说你想如何就好。”

宋清儿踮起脚尖，越过她肩瞄了一眼袁忠义，轻声道：“师......啊不，姐

姐，你......可曾问过袁大哥，他是否已有妻室？”

丁小妖一怔，跟着扑哧一笑，道：“啊哟，我是白担心了，还有神思春，

想来没什么大碍。”

宋清儿仍盯着袁忠义，像是水中扑腾许久的，在望一艘正远去的大船，

“姐姐，我去了南方，生地不熟，到时候......不一样无依无靠么？以我的境况，

想要安顿，除了寻个好男，还能有什么法子？”

丁小妖皱了皱眉，拉近一些，轻声道：“袁大哥风度翩翩，武功高强，怎么

可能没有红颜知己。我旁敲侧击打探过，他倒也没遮没掩。他说，在西南曾有过

一个私定终身的发妻包氏，已经病故许久，都不曾拜过堂。后又娶过张氏和贺

氏两个平妻，可战波及，张氏与他们失散，下落不明。贺氏怀了身孕，在江南

待产，没有随他北上。此外......他也承认他生风流，少不得认识些红颜知己。

只不过江湖风雨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