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青山城靠上去，借助着城墙，局面就能稳定下来了。

然而，偏偏他清楚，自己麾下的祖家军其实并没有占多数，如今原地结阵还好，想要边战边退说不得就会出现漏被燕抓住，到时候直接一冲，可能就是个溃散局面！

求援的信使，已经向四方发出了。

当两万燕军骑兵已然赶至时，大家就都明白，除了固守待援，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要怪就只能怪自家叔父他们，居然能放掉两万燕军骑兵南下这么远！

当然了，要是他们知道燕南下的不是两万骑而是二十五万骑，估计得直接吓崩溃。

但如今，至少，这局面被维系住了。

“东成，你说燕会打那边么？”钟茂开问道。

祖东成吸一气，道：“会的。”

三方品字阵，看似互相依托，但实则也有着极大的独立。

正前方需要承受最大压力的那一阵，是以祖家军为班底，再辅以三千西军，可以说是兵员素质和纪律最好的一部。

而东西两侧，西侧以北河敢战士加上西军组成，东侧则完全由禁军组成。

先前燕是在试探，他们在试探这三个军阵的成色如何。

祖东成相信燕应该试探出来了，东侧那支由禁军组成的军阵，在面对燕施加的压力时，表现也是最差的。

这使得窦国明和乐焕二的脸上都有些讪讪，自己麾下兵马没能争脸，他们这做主将的，自然也脸上无光。

不过，东侧的军阵内，却隐藏着上百架战车，这战车并非是很久远之前的千乘万乘之国的那种战车，而是其父为了对付燕骑兵设计出来的军械，在野战时，可以以战车为依托代替城墙的作用抵消阻滞住燕骑兵的优势。

另外，最为优秀的弓弩手，都被祖东成安排在了禁军所在军阵的中央，同时，先前虽然有几台床弩放了箭，然而，在东侧军阵之中，还藏着近四十台床弩！

燕要是真要打算吃掉自己这边，肯定会选择好下嘴的地方去下，而那，正是祖东成给燕准备的大礼。

祖东成扭，看向窦国明和乐焕，开道：

“国明兄，焕兄，还请阵安抚部众，我军骑兵一直给你们留着。”

“喏！”

“喏！”

双方没有上下级的关系，真要论爵位，窦国明的爵位还比祖东成要高。

但本就是聪明在这种局面下自然不会蠢事儿，

类似于后世历史小故事以及“何不食糜”那种的笑话，大多时候也只能当笑话看看。

所以，在这个时候，诸位衙内，直接将祖东成奉为统帅，遵其令行事。

不管如何，如今局面危急，他们必须要扛住，要顶下来，等待援兵或者等到燕军撤退。

“韩将军，请你骑兵中听我号令！”

“喏！”

韩老五拱手行礼。

这三万军队之中，骑兵只有三千之数，而且在素质上还参差不齐，自然不可能放出去和燕骑兵当面对冲，只能留作机动部队。

“都说燕铁骑甲天下，起初我还不信，总觉得我家二伯麾下的西山营骑兵绝对不逊燕丝毫，但现在，亲眼所见之后，我有些信了。”

燕军威之壮，当真是令咂舌。

祖东成摇摇，开道：

“还没开战呢。”

钟茂有些好奇道：

“东成兄不信？”

“非也，西军西山营，历来是拿北羌当磨刀石练手，但燕在荒漠边境，可是一直和蛮族厮杀。

蛮族和北羌相较，如何？”

钟茂摇苦笑道：

“自是比不上的。”

紧接着，钟茂又道：

“东成兄认为眼前的，是燕镇北军？”

“家父喜军械，乾国各路兵马甲胄包括其他诸国乃至于遥远西方的一些军械甲胄，家父阁楼里也有收集。

咱们眼前的燕军甲胄，色暗苍朴，和燕靖南军甲胄之鲜亮完全不同；同时，燕战马临阵自静，钟兄应该比我更懂得战马之灵，战阵之上，肃杀之气凛然，战马自然是能感触得到的。”

“的确。”

“由此可见，咱们面前的这支燕骑兵，大概，就是燕最引以为傲的镇北军了。”

钟茂吸一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道：

“别笑话我，我心里可是怕得很，真的很怕，但一听你说是镇北军，我居然又有些火热了，像是早些年刚碰了家里丫后出营随军数月不食味的那种燥。”

“呵呵。”

祖东成笑了笑。

钟家能数十年坐在西军诸多将门首座的位置，自然不是平白无故只是幸运而已，从钟茂先前的话语中就能瞧出来，钟家子弟的血还在的。

“若非我大乾马政废弛，要是我大乾也能有足够的骑兵。”

以前打海匪和打西南土司或者平灭其他贼，其实，官军已经够用了。

训练得当，善于厮杀，士气足够，只要满足这些基本条件，正常的国内战事当真是绰绰有余。

但，

临到阵前，

清晰感受到对方骑兵给自己带来的磅礴压力，

才让心里不得不生出一无力感。

骑兵，

骑兵，

没有足够的骑兵，

这仗，

从一开始就憋屈！

钟茂闻言，叹了气。

说实话，那种燕之地适合养马我大乾没有养马地，骗骗外还可以，但对于这些自小在军中长大且成长起来的他们来说，是不信的。

前些年，朝廷不是没下大力气弄马政，结果却是一地毛。

且退一万步说，就算因战马导致骑兵数量不足，

军饷方面但凡足额发放，兵额不说完全没有，一成或者一成五的样子大家都能接受的范围，

那三边至少还有六十余万大军，

禁军随随便便也能拉出来个三四十万出京。

不用动用西军，更不用从东南调兵，敢战士也不用招募，

大乾随随便便就能百万大军开出，

就算燕铁蹄盖世又能如何？

“燕这次来势汹汹，父亲和叔伯他们那边，想来压力会很大。”祖东成说道。

“东成兄，你我眼下是不是应该多想想能否扛得住燕这一波？”

“扛不住就扛不住，你我多想又有何用？也想不出兵马来。”

“东成兄果真洒脱。”

“钟兄后若是有机会，大可到东南来转转，多看看海，确实会不一样。”

“怎么听起来，东成兄是在调侃于我？”

“都这个时候，总得嘴碎一些，要不然接下来就没机会了。”

“是这个道理。”

祖东成开道：“关西佬。”

钟茂则马上回应道：“海王八。”

“我可是憋了很久了。”

“我也是。”

这都是长辈们平时称呼对方的禅，总要起点绰号喊起来才觉得顺，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