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城外的百姓马上退避。

因为郑凡和剑圣坐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金术可并没有注意到这里，他现在有军务在身，更是无心他顾。

“看得出来，他混得很好。”剑圣感慨道。

金术可，是他推荐给郑凡的。

“是个才。”

无论是在打仗还是做方面，这个蛮族汉子都呈现出一种超出常的天赋和细腻。

有时候，看着金术可，郑凡都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很多地方，金术可都和自己有些相似，

除了，没自己好看。

毕竟，蛮族的长相，不符合时下诸夏之的普遍审美。

“大皇子和蛮王的公主完婚，送来一个近三万的部族当作嫁妆，那个部落，距离咱们这里很近了。

是我让金术可去领兵接应的。”

“那看来，郑伯爷手下又能多出不少兵马了？”

“一万蛮族铁骑。”

郑凡竖起一根手指很骄傲地说道。

“哟，那可真是不错。”

“其实，我挺喜欢用蛮族兵的，他们心思更少，且在异国他乡之地，他们更容易去拼命。”

“不，你除了燕兵，其余的兵，你都喜欢。如果不是顾忌这里是晋地，不是顾忌野刚刚屠杀了那么多的晋，你是连野兵都想要的。”

“被你看出来了。”

“是你自己没有遮掩。”

“好吧，我检讨。”

“金术可这个的运道，是起来了。有时候，的命，就是这般，抓住机遇了，就起来了。

当然了，有些是有真本事的，凭着自己本事，也是能起来的。”

“您是在说您自己么？”

靠着一把剑翻身，摆脱落魄虞氏子弟的身份，其影响力，更是超过了早就沦为傀儡的晋皇。

“我是说他。”

“不一样的，这个世上，能做到像您这般，一个用一把剑捅桎梏飞起来的，真的不多。

就说这金术可吧，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就在东门守城门，我是不会注意到他的，要不是你开举荐，我也不会一开始就提拔他当千夫长。

他很可能，就死在某一次冲突之中了，或者死在了斥候搏杀里。

是金子，总会发光，这话不假，但这里面，却又有太多的幸存者偏差。”

“幸存者偏差？”

很显然，剑圣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细品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子味道。

“啪！”

就在这时，

一声碎响传来。

一辆牛车上，坐着一个老翁，老翁身旁，放着几个小酒坛，在牛车前，刚刚砸坏了一个酒坛，里面没酒水溢出，应该是空的。

砸完酒坛后，

原本洗衣服的地方跑过来两个。

两个衣服都打着补丁，一个年长，仍然可以瞧出来年轻时的姿色，就是现在看起来，也依旧有着不少风韵，想来应该是老翁的妾。

一个年轻，虽说衣着普通，但也难掩俏丽，应该是老翁的儿。

老翁身上衣服邋遢，但能看出曾经的华贵，应该原本也是家境优渥的主儿，只不过因为战了家，妻得靠着为伯爵府做工来养家。

瞎子和四娘带着盛乐百姓一起迁移过来，路上吸纳了很多的流民，到最后滚雪球一般地壮大，如今雪海关内外迁移来的百姓，原本属于盛乐城的，反而是少部分了。

老翁砸了酒坛，正好碎在从城门出来的官道上，妻二马上蹲在地上开始收拾。

还好先前官军已经出城了，要是恰好赶在先前大队骑兵出城时砸酒坛，说不得就要被抓起来定一个意图不轨的罪名！

为了维持稳定局面，伯爵府对于敢于寻衅滋事者向来是零容忍。

年轻的，送和野隶一起的老夫营，年长的，没啥用处却还要作妖的，直接杀省得费粮食。

刑罚很冷酷，但也因此得以保证这么大一块“工地”的和平稳定。

“哈哈哈！”

老翁又打开了牛车上的一坛酒，双手抱着，却没抱得动，只能将自己的嘴凑过去，饮了一大，而后双腿一蹬，大喊道：

“哈哈哈，想当年，晋侯开边，驱野建国，是何等气象，再看如今，堂堂大晋雄关之上，竟然着的是燕的黑龙旗！

这里，可是晋土，是我三晋子民繁衍生息之地，却为燕马蹄所践踏！

列祖列宗在上，

先民英灵在上，

你，你，你，还有我，等我们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他们？”

老翁似乎是喝醉了，发起了酒疯，开始喊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

坐在郑凡身侧的剑圣闻言，叹了气。

郑凡则不以为意，到了他这个层次，还不至于为一个酒疯胡言的老置什么气。

再说了，自己身边还坐着剑圣大，怎么着也得给家留点面子。

“先前还瞧见那边在做帐篷，一问才知，居然连荒漠上的蛮也要迁移过来，哈哈哈哈哈！”

老翁继续大笑，

然后低下，又饮了一酒，

大喊道：

“我三晋之地到底怎么了，燕来了，撒野！野来了，撒野！现在就连那蛮，也要过来站在咱们晋民的顶上拉屎撒尿了不成！”

这时，其妾起身，搀扶着老翁，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要再说了。

这些话，说得当真是让心里害怕。

谁知道这老翁却一把将自己的妾侍给推开，

继续喊道：

“有什么不敢说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要说，

我偏要说！

想我大晋，曾武有司徒家镇守雪海镇南二关，北拒野南御楚！

想我大晋，曾文有闻家兴学社倡文风，使我晋地读书不用再去艳羡乾国上京芳华！

想我大晋，商有赫连家马队纵横天下，南北通贯，晋地商号连纵东西，他国商不学一晋地方言做生意都不便利。

想我大晋，曾有剑圣一剑飞出…………”

说到剑圣时，

老翁停下了。

郑凡则特意留意了一下自己身边剑圣的神，发现剑圣脸上并没有那种“你快点说我很想听”的表，只是自嘲式地笑笑。

“赫连闻家被灭了族，商号尽毁，文脉全断；晋皇迁移燕京，宗庙社稷祖宗祭祀之所被燕劫掠一空！

司徒家成了成亲王，沦为燕膝下鹰犬；

就是那位剑圣大………”

老翁说到这里，再一次止住了话，眼里噙着泪花。

显然，对于剑圣的评价，他是很纠结的。

最后，

老翁发出一声长叹：

“剑圣终究是江湖中，虽沦为燕马前卒，但终究曾奉新城下夺门，杀司徒毅司徒炯俩野走狗！

雪海关前，一剑斩千骑，让那些挨千刀的野全都葬没于此！

他只是一个江湖，他做到这一步，老夫只有敬他！”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