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水花四溅。

匈眼看靠前的汉兵都快成刺猬了还在动，尤如天降世，神威凛然，不由大骇，想起驼城一役的“铁猛兽”来，脚步忍不住开始往后挪动。

随着前锋抵达河中，后面又有五千余甲士弃马步行，紧跟着甘延寿前进，踏而行。

这下匈的箭矢已无法挡住汉军，遂开始后撤，换上一批手持长矛的胡，这是从林中征召的猎手，他们最擅长的不是骑，而是步行使矛，可以将仰攻的汉军当成野兽来扎。

但匈近战经验显然没汉军丰富，匈矛才往前一送，就被并州士卒手里的卜字铁戟勾住，往后使劲一拉，要么胡兵器脱手，要么连一起被拽下河中，又被补了一刀丢掉命。

甘延寿就更可怖了，直接用戴了厚皮手套的双臂拉住匈刺出来的矛杆，使出巨力，像拔一般将胡虏一个个拽下来，连拽五六不带喘气，最后一脚踩踏上岸，一挥大戟，扫出来一点空地，高呼道：

“先登！”

声音震得匈连连后退，甘延寿左右的陷阵之士也瞅准时机，攀着河岸就上，几被刺中踹回河中，其他几却成功登岸，他们疯也似的，挥舞手中钢刃环刀在甘延寿身旁战斗，退一圈匈，为后面的袍泽腾出空间，将旗帜送到了岸上。

从任弘的角度看去，在鏖战许久后，郅居水北岸终于上去了第一面白毦！

任弘松了气：“大善，君况立功了。”

甘延寿带在匈占据的河岸上有了立足的桥堡，立刻蹲下顶盾，结成往训练的却月阵形状，抵御匈的反扑。

左翼越来越多汉卒已渡过河水，开辟的空间也越来越大，足以让并州军万余全部抵达对岸。他们因地制宜，放弃了本就虚弱疲倦的马匹，全部改为下马步战，杀得匈放弃了沿河一线，只在远处箭，却于事无补。

他们犹如一枚黑色的过河卒，被任弘重重拍在界河对岸，死死钉在敌阵中，有进，无退！

这显然打了单于欲在郅居水中战斗，削弱汉军突骑的计划，匈有些慌了神，任弘看到，单于连续派了三四个千队支援左翼，这正中他下怀！

除了大偃月套小却月，防守敌，并反包抄用的甲方案外，他还准备了乙方案——左翼不惜代价强攻登岸，吸引匈在左翼增兵，空出右翼。

随着任弘将旗挥动，右翼憋了许久的王平也出动了，幽州兵同样放弃了马匹，步行杀向河岸，强行突匈阵线后，却没有原地固守，而是继续向前奋击。

这是打算用顺时针的攻势，将匈大军向燕然山一侧赶去，压迫他们的作战空间，使胡虏骑优势完全丧失，最后依靠山脉补充己方兵力较少的劣势，完成包围歼击！

单于也意识到了这点，停止向左翼增兵，只连连派出几个小王和万骑长，三万余试图阻挡万余幽州兵的猛攻。

就在汉军、匈左右翼皆在郅居水北岸一线鏖战时，赵汉儿却驰骋而来，向任弘禀报了斥候观察到的况。

“将军，匈单于派出万余骑，从阵后绕路，正在向右方平移，欲从远处渡郅居水，袭我本阵！”

……

而在燕然山尽的另一侧，大阏氏和颛渠阏氏的车队，却意外地遇上了郅支的大军。

因掉队严重，没有当初离开燕然山隘的数，但亦有四万余骑，气喘吁吁地在原上休憩，他们原本在追击乌孙，得到单于北上的消息后，郅支担忧单于会与中路、东路汉军遭遇，加快了速度，亦是数百里趋利至此。

“既然大王子抵达，那大单于就有援兵了！”

作为呼韩邪的生母，大阏氏念着被汉扣押的儿子，仍不太愿意喊呼屠吾斯“左贤王”，连将匈至宝月氏王和金留犂给他时，亦有几分犹豫，这一幕被旁边暗中观察的颛渠阏氏看在眼中。

但郅支却只接了小刀金留犂，拒绝了月氏王的镀金脑袋。

“请大阏氏留着它吧。”

骄傲的郅支得知单于就在百里之外，他哈哈大笑，总算是赶上了。郅支让催促疲惫不堪的部众们起身，看着燕然山另一侧，迫不及待。

天黑前，他就能抵达战场，加这场围猎。

“我会用斩下那任弘的颅，烫掉发，剥去皮，挖空脑髓，镀上金子，来制作属于我自己的传世饮器！”

郅支舔着嘴唇：“再就着碗中美酒，用金留犂割他的，仔细品尝，看任弘究竟是虎，还是狐！”

……

ps：咳咳，出门办事回家晚了，再次发动今一明三技能，明天一气写完这段剧，第八卷也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