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买出租车拉客……你娘是真的坏！”话说到这里，父亲开始变得歇斯底里，“我才开车一年，她又讲不搞了不搞了，我听她的，不开车了。结果她带着她老弟，也就是你舅舅，背着我把出租车卖了，钱也没给我。那一屋子都坏！”

“我记得这事儿。”小伍补充说明：“那个时候我五岁，你俩吵了一架，还把家里的杯子摔了，妈妈的手腕不知道怎么的开始流血，你又怕她伤着碰着，不再责怪她。”

“是的咯！”父亲想着，一拍手：“我就是宠着她。”

在那之后，爷爷突发脑溢血离世，父母离婚。

在原来的单位还是厂工会主席，跟着卸任退休。

妈妈跟着改嫁，听说是在离婚之前就找好了下家。

一切顺其自然。

一家三挤在一个四十五平的小房子里。

直到今时今——

——小伍指着终点站的站牌。

“我们回去？”

父亲一溜烟蹿下车，拉着儿子往郊野荒废的建筑工地跑。

“我尿急……”

小伍嫌弃地说：“你也不能随地大小便啊。”

父亲满不在乎。

“这有什么的！又没看见！”

在星星和月亮的注视下，在一只闪蝶的注视下。

小伍沉默不语。

父亲盯着小伍的神态，心中开始产生恐慌。

恐慌的源来自这个儿子。

自小到大——他好像从来没有撒过娇。

哪怕一次，不论是和这个父亲，或是和家里的老长辈讨要过任何玩具零食什么的。

家里很穷，如果这个小孩子不主动提要求，父亲他原本倒也心安理得，省去了不少麻烦。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却有种极大的恐怖感灌进了父亲的心房。

小伍问：“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事？”

父亲终于是开试探，想问清楚。

“崽啊，我问你哈……

……从小到大，你好像从来没撒过娇，我有时候把你送到你娘老子那里住，你好像也不和她撒娇，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小伍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只能说——

“——习惯了。”

等父亲撒完尿，父子俩又搭上了返程的公车。

他们享受着两块钱往返的廉价旅游，享受着这点穷的“眼界”。

……

……

公元二零零八年。

在热闹的高中学校里，在炎热的篮球场里。

因为一个篮板球，小伍撕开了裤裆。

这是很尴尬的事，非常非常尴尬。

对于青春期时荷尔蒙旺盛的男孩子来说，基因竞优是源自体不变的根。

于是这件事成了伙伴们的谈资笑柄，哪怕它本身没什么好笑的，小伍也难以理解笑点在哪里。

事就这么发生了。

他跳起，他挂靠，他七分裤的松紧绳牵绊在队友的纽扣上。落地时裆线开裂，撕出一道子，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是一条平平无奇的黑色平角裤，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出它与七分裤的色差。

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它像是闪蝶扑打着翅膀，逐渐掀起了一阵风。

就在带着怒音的尖叫里！——

“——小伍！你裤裆开啦！哈哈哈哈哈！”

有起了这么一句，就立马有跟上。

就是这么简单，可能你不会承认，但残酷的普世价值观的范式喜剧里，大多数演员都处于痛苦且尴尬的境地才能引发观众的快乐共鸣。

笑声像是瘟疫一样传开了。

小伍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他的表也没有任何变化。

在细细思考着这个“开裆”的客观事实，并且要回到宿舍，找出解决办法。

他赶往宿舍的路上，裤子因为宽阔的步幅几乎裂成了裙子。

他看着宿管异样的神，看着沿途校友捂嘴偷笑的脸。

他不难堪，也不在乎，只是心中还有疑问，要想出原因。

——为什么他们会笑呢？嘲笑毫无疑问是一种攻击行为。

一个疑问，变成了很多个疑问。

——假定一个遇上了麻烦，处境不妙。在群体中变成了异类，表现出弱势的一面，才会遭受攻击和驱逐。

——按照homo（属族智）的定义来说，是一种群居动物，在认知事物时会依赖天选择适合群居的同族。

——天的部分包括生活起居、出行、饮食、文化、语言等等行为习惯，会认可熟悉的一面，用自己当做尺子丈量别，比如我能做到的事，别也理应要做到，好比每天每都应该要给老师的作业。否则在潜意识中，就会发生分配不均的冲突。

——我并不是个合群的，假定“撕开裤裆”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在homo群体的认知里，一个处在成长期的个体如果表现出【撕开裤裆】这种体征，那么这次事件对群体来说就是陌生而且难以理解的，是不符合【群体标准】的，当然要进行攻击。

想完这些，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又多了点奇怪的知识。

这些东西没有贬义或褒义，按照唯物辩证法，他决定做个简单的试验，来证明这是事实。

就这样，小伍没有脱下开裆裤，就这么往上套了一条完整的裤子。

他跑到室友面前，开始类迷惑行为。

“你看我的裤子！”

室友疑惑：“怎么了？”

小伍脱下外裤，露出里面烂烂的开裆裤。

室友又惊又喜：“哇！你这是嘛去了啊！”

小伍提起裤子，仔细观察着室友表现出来的绪动态。

室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渐渐开始警惕。

“啥呀？”

小伍：“我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劈裂了裤裆。”

室友恍然大悟，表也从警惕慢慢变回心安理得。

“哦！这样啊！”

小伍又把裤子揭开。

室友果然大喜。

“哈哈哈哈哈！玩呢？什么招能玩成这样？”

小伍提上裤子，实验很成功。

暂时能得出以下粗浅的结论。

——大部分homo（属种族）的社会行为，都会遵循身体的信息素和电信号而做出反应，就算后天教育也很难根除。

——举个例子，教科书上会写“看见苦难时，要有同理和共的心，并且施以援手。”

——但是刚才没来帮助小伍，哪怕给他清凉的裤裆盖上一条遮羞布，给他一件外套也好，系在腰上挡一挡也行。

——那么可以得出一个更加粗浅的总结。

，除了在思考时与野兽有别，放弃思考时更偏向灵长类动物。

思考是多么难的事啊，思考是多么痛苦的过程啊。

光是科学的“证伪”过程就包含了一次次恐怖又复杂的推翻，要把原来的理论都筛选检查，一次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领域里反复试错，一旦证实前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