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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2:有美一人——Narkiss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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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求粮或者献媚金呢?她所拥有的,也不过就这么一点点看似可以自决的自由而已。

不过可能是离京的太多,宋婉如居然被搜刮去当成厨娘,官家的吴夫领着些许宫在河堤上给烧水煮饭。

宋婉如想起几年前金围城的时候,那位北狩的官家也曾穿甲戴盔登城巡视,还把御膳房为皇上做的饭食赏给士卒们吃。做派都差不离,不过她眼看着这回河流越来越宽,城墙越来越厚,她茫茫然地想,这一次,官家就算要离京,应该也会慢些时的吧?毕竟听说这位官家也曾打赢过金的。

不过她没等来金。十一月的东京官府还扭扭捏捏地说是半开放,城中士民却像是憋得狠了陡然热闹起来。接着几年仿佛是做梦似的,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传来,甚至于酒楼内都有士子酒后效法王荆公直言,金不足畏,故政不足法,二圣不足恤。

只是她也没什么值得自己去为之担忧安危了。

曾经的官家雅善诗词,如今的官家更雅善诗词;曾经的官家后宫佳丽无数俱被掠去,如今的官家为康王时也黛无数,仿佛也皆被金夺走;曾经的官家姓赵,弃臣民而不顾,如今的官家便是其子其弟,也曾弃京师两河而南奔;曾经的官家二十年来素有“轻佻”之名,如今的官家也有不少士抨议“轻佻”。

然而她不知道,为何这位官家有万般相似之处,却能让金一次次退却失败。正如同她不知道为何命运如此无常,东京上下的子似乎越过越好,而她的爹爹、娘、长兄、弱弟,乃至于妥协下自择的良却再也没法见到这越来越好的世道。所有都慢慢沉沦其中,心思安,没有希望重演一遍靖康之事,大家都在奋力做着丰亨豫大的煌煌旧梦。仿佛只有这样,那些苦楚,那些噩梦,那些不及收埋的累累的白骨就能真的像梦一样抛之脑后随风而去,就能完全当做没有发生过,泰然地接受所谓越来越好、越来越安乐的生活。

她也几乎都忘却了自己的姓名,越发习惯于别唤她“何娘子”了。

“何娘子,潘官具备厚礼,言将大宴宾客,请娘子过府一叙。”

“何娘子,时新花样送来了,这是刚出来的邸报。”

“何娘子,张小官请三后依词唱曲助兴,说是席上当有文填词……此宴规制不小,娘子去一定会扬名。”

她没有去。

张小官请的伎乐不少,张太尉的筵席一连办了几,一比一盛大,一比一更贴近那个堂皇靡丽的旧梦。到了第七,她带着帷帽也远远地观赏了一场许久未在东京城上演的顶级宴会。

宋婉如恍惚想到许久以前,爹爹谈论过的蔡王的奢靡,讲述过的官家的艮岳,还有兄长质问过的万羊之费。只是这一次东京的士民却不像以往“苛刻”地“讥嘲”了——所有都知道张太尉和那些帅臣一般是匡时救国的今之卫霍,贪财怎么了?宋朝立国百年来军中糜烂的传言还少吗?宋军能战难道不已经很难得了吗?

她什么表都没有,只看了一会儿,便淡然地转和使说,回吧。

五陵年少争缠,一曲红绡不知数,白乐天说得再对不过了。她雇了几个健壮小厮,又买了几个孩当使,都是颠沛流离中混混沌沌被卖被骗的可怜。她的宅院翻修了几回,也越来越门高难进,她活成了正经子都不屑的、风流文士又偏偏追捧的所谓花魁。昔爹娘教过的诗书成了她的倚仗,身价见天儿一地涨。她穿时新的花样,着贵重的衣料,戴巧的配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东京恢复了旧热闹,也添了不少新热闹。今含芳园里有蹴鞠联赛,明据说那位曾经烧水洗衣的吴贵妃又写了新篇目,后据说又因为什么白蛇传引得佛道相争。相熟的潘官请她去五岳观看热闹,看了半提起苏东坡与琴的问禅机锋的旧事来。

“‘也不愿苦从良,也不愿乐从良,从今念佛往西方。’”宋婉如复述完传说中琴的话,摇着扇子微笑问道,“官是想劝妾身从良吗?”

潘官一时舌燥,盯着她结结地说:“某……某可以帮何娘子……”

读书读得多其实也不好啊,她索然无味地想,读得多难免想得多。《天问》问了一百七十余问,她似乎想问的更多。从良如何?不从良又如何?她怎么就变成了“不良”了呢?她不知道自己未来将归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她开始频繁地想到死,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怀揣着决绝地凄厉,这个念如今只能带给她无限的怅惘。她想见爹娘兄弟,却又不敢见,她怕爹娘会责怪她,更怕爹娘会心疼她,她在忌时对着奠仪总想说一句“儿安莫念”,可她总是出不了声,哭也哭不出来,只是哽在心

游的文士公子摇晃脑地赞叹这眉宇间的怅惘是美多愁的楚楚风致,宋婉如也不辩驳,也没有兴致辩驳。听说南归的诸赵贵也常哭得悲咽欲绝,大家不还只是兴致勃勃地琢磨在北有什么腌臜事。她说好听些是个校书,说难听点是所有都能动辱之的下贱。在她眼里自己和那些昔从东京至两河遍野的尸首都是煌煌新梦中注定要忘记的渣滓,唯一的分别也就是一个无言泥销骨,一个间雪满

——不过安慰的是,至尊也免不了被嫌弃非议命运。两位至尊呢,也是煌煌新梦要忘记的渣滓。

她已经很久不去琢磨这些官家相公了,她只谈风月。有说呢,权且就当个乐子听一听,没说呢,她从邸报上看毕也就只当解闷——邸报也是东京的新热闹,不好不看的。二圣南归是个大事件,上至朱紫相公下至走卒贩夫都在闹哄哄地议论此事。对面的潘官家中颇有些门道,滔滔不绝地正说着所谓刑白马以成绍兴的事儿,又喋喋不休地讲什么攻灭伪齐宋金议和的是是非非。

宋婉如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面上剪瞳含笑,内里却只觉得遥远漠然,甚至有些“早知如此”的心思。话再冠冕震悚有怎么样呢?两位官家好端端这个宫那个寺地养着,不就是被养的被养的说几句罢了。

潘官激动地甩着袖子:“官家还说——”

“——二圣是什么东西!”楼下一个声音说道,语气之笃定,仿佛在说什么显而易见的真理,“官家确实是这么说的……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楼上的潘官惊愕难言。

宋婉如怔了一怔,饶有兴趣地微微倾身,看着说话的那高壮的少年偕同伴昂然走出后,注意着潘官的神色温和问道:“官认得那么?”

潘官盯着那同伴,狠狠摇了摇。随后又解释说什么官家怨愤原是正常、也显而易见,只是不免让无知幸进之误会,而且官家对两位太后北国一行颇多隐晦也有不满云云。

宋婉如哑然失笑。对面卖弄的小官立时闭问她笑什么,她摇了摇没解释。太可笑了,她觉得太滑稽了,该记的不记,倒是把金银几百锭的清白记挂的紧。只是如今她也不知道是自己魔怔了还是世道疯癫了,和都议了,二圣也南归了,像她这般拗着沉在噩梦中不醒的、反反复复地翻看旧伤烂痕的仿佛也几乎没有了。

约摸是自己魔怔了吧。魔怔就魔怔,不疯魔不成活,她还得活着啊。

建炎五年对东京来说勉勉强强可以说个“今年无战事”,只是几年来难得闲下,咄咄怪事越发多起来。中秋将近,都说官家与相公们要岳台大祭,甚至于有说祭祀的不只是那些有名的气节名臣,黎民百姓也有。使和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犹在要信不信的两可之间,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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