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逃，特尔敦子弟便只想着逃了；

溪谷狭窄，又能逃出去几？逃跑的都丢掉武器、丢掉盔甲，甚至连马鞍也舍掉了，就算逃出去又如何再战？

泰赤痛苦地哀嚎三声，猛一扯缰绳，也跟着儿子逃跑了。

温特斯收刀鞘，此战毫无疑问大胜，可是他的表越来越凝重。

德也是如此。

往往越担心什么，什么就会发生——这支特尔敦部的“汗帐锐”，兵力远远比应该有的……要少……

……

当夜，狼狈退回封锁线以内的特尔敦第二次请降。

这一次很有诚意：泰赤带着另外两名青翎羽，亲自请降。

他们终于见到了对方的主帅，一个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年轻的多得多的冷峻男。

即便如此，三名身份显赫的特尔敦贵胄仍旧不敢直视对方——他们已经被打得彻底失掉勇气。

“[赫德语]子弟离散，愿请将军宽限几。”泰赤舔着嘴唇，卑躬屈膝，再无往威风做派：“[赫德语]容我收容子弟，特尔敦部愿出武器，归附将军。”

担心对方没有懂赫德语的隶，泰赤三还特意带了通译。

“你们认识我是谁吗？”温特斯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三，问。

“[赫德语]不敢……不认识。”听了通译的翻译，泰赤佝偻着回答。

“我也不认识你们是谁。”温特斯冷冷眯起眼睛：“但是我认识猴脸……哼，也就是你们的酋长，烤火者。”

通译目瞪呆，不知如何是好，在泰赤几的眼神催促下，才如实地把“猴脸”这个词翻译成赫德语。

泰赤下意识抬起，却与对方的直接对视。

一瞬间，泰赤仿佛从到脚被看透，浑身寒毛束起，冷汗沁出后背。

另一个青翎羽恍然大悟，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指着温特斯惨叫般惊呼：“[赫德语]你……你是……你是……”

第三个青翎羽茫然无措，不知所谓。

直到他听见同伴吐出那个名字“[赫德语]你是帕拉图拉秃儿！！！”

他膝盖一软，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栽倒过去。

“拖延时间，等烤火者来救你们？”温特斯一脚踢翻身旁渗着血水的木箱，厉声喝问：“以为我不知道尔等的心思？”

泰赤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是仍旧能感受到对方的语气中蕴含的雷霆震怒，他下意识一抖。

“就不奇怪为什么烤火者去哪里了吗？来吧！”温特斯冷笑着说：“见见你们的大酋长。”

温特斯又狠踢了一脚木箱，一颗已经不成样的颅翻滚出来。

和颅一起滚出来的，还有一面已经被血和脑浆纠缠在一起的青色马尾旌旗——可汗的信物。

认出温特斯的那名青翎羽看到青色马尾旌旗，眼前一黑，也软软瘫倒。

泰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起颅。

这颗颅像是被猛兽撕扯过，又像是从内部炸开，鼻子眼睛都耷拉在外面，仿佛经历过世间最惨痛的折磨。

但是那青色九马尾旌旗做不得假。

泰赤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温特斯静静看着伤心欲绝的特尔敦、烤火者的亲叔叔，忽地放声大笑：“别装了，他俩是真信了，我看你没有。通译，翻译给他听！”

通译已经被连番剧变惊得瞠目结舌，他战战兢兢把话翻译过去。

泰赤擦眼泪，缓缓站起。

“烤火者死，或是你们死，二选一。”温特斯撑着手杖，缓缓在行军椅坐下，靠在椅背上，平淡地说：“你是聪明，能理解我说的话。”

泰赤听了通译的话，思索片刻反问：“[赫德语]若我部投降，拔都会绕过我部？”

“不杀你们，也不贩卖你们为。”温特斯直视泰赤：“若烤火者杀了我，你还可以再回去当你的那颜。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会解决你们，再去解决烤火者。时间宝贵，现在就给我答复。”

“[赫德语]我如何能相信拔都不会违背誓约？”泰赤严肃地问。

“我可以与你们举行仪式。”温特斯眯起眼睛：“库尔希塔希仪式。”

……

泰赤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温特斯也是如此。

既已谈妥条件，温特斯当即随泰赤孤身进特尔敦营地，与特尔敦盟誓。

当温特斯在两千余鸣特尔敦部的残兵败将见证下，与泰赤举行库尔希塔希仪式时，特尔敦部真正的汗帐锐已从锻炉乡强渡大角河。

烤火者搭了一座浮桥。

而热沃丹此时此刻，并无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