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结束，殿试未开，正是举子们最为放松的时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这种时候招开的文会，其实也未必文到哪里去。固然有风花雪月，吟诗做对，做些文雅游戏，但也有纯粹就是借个由聚会放松而已。

广东会馆的文会属于后者，这些广东举子心里有数，自己这些里能中试的最多两三成，大多数是没机会中进士的。来京师主要是为了开眼界外加扩展脉，是以对于这种文会也就是抱着找乐子心态进行。

偶尔有来了兴致做几首诗词，然后大家一起称赞一番。这种内部小圈子里的文会，又是这么一个场合，没多少去争第一。范进如果抄一首诗出来，或许能扬个名，借着在场花魁揄扬出去彰显名声。但是对其而言，这样做意义也不大，明朝的科举不是看谁名声高就录谁，任你是天大的才子该不中还是不中。

范进读了这么久的书，做诗的能力是有的，敷衍着做了一两首诗，不出色也不丢，属于不过不失。他本就不以诗词闻名，在自己写的话本里用的诗也就是打油水平，也没会在这方面为难他，看其兴致不高也就没勉强。

一群行院子围着他说话，显然是想与他拉近关系，从这位土豪身上刮点脂钱。可是范进也懒得理她们，敷衍了几句，就拉了一个躲在角落里没理的说话。

那子名叫钱采茵，今年已经二十四岁，曾经也是京师里有点名气的红倌，年纪一大便过了气。其当初是走诗伎才路线，才重于貌，相貌上也就是中之姿。如今没了名气，就只能接些上了年岁的富商或是武官，与文接触的机会已经很少。最多是有几个老关系照拂着她，属于半黑不红，在一子里极不出色。见范进挑了她，那些子都有些怪。

钱采茵自己倒是很镇定，两来到一边，她先是给范进倒了杯茶，随后微笑道：“范公子有心事？”

“钱姑娘，你看出来了？”

“范公子掩饰的很好，看是看不出来的，我只是年纪大了，早过了做梦的年龄，知道你这样英俊有钱的小书生，是不会看上我这种老太婆的。无非是拉我做个掩护，免得那些烦你。放心吧，我做别的不行，做盾牌还是很称职的，不会误事，范公子只管放心。”

范进一笑，“钱姑娘太谦了，在我看来，你比那些子更漂亮，又多了些成熟的气质，不像她们那么肤浅，所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家在本司胡同石大娘那院里，范公子要是喜欢就到那里去，我少收你银子。”钱采茵微微一笑，“我上一个大比之年的时候还算当红，接过一个广东举子，跟他学过广东话。刚才你们两位老爷说话，我听的懂。范公子是觉得，有在算计你是不是？”

范进看看钱采茵，并没接话。后者微笑道：“我们这行，按说是该装傻的，不会装傻的一般都死的快。可是范公子既然说喜欢我，我就放肆些也没关系了是不是？就当我不自量力好了。范公子的事，其实清楼里也有在传，说你送了这位的千金从江宁进京，路上说不定已经成了好事，不就会榜下招婿留一段佳话。我虽然过了气，但是最近京师多，尤其商贾多些，他们消息灵通，这样的话我听了好几次。”

她说着话指了指范进腰里的一块白玉佩，张居正有小名白圭，以玉佩带，指代为谁，大家心里都有数。钱采茵道：“传这样闲话的，多是些普通商……家这个岁数，也只配接这种客。他们自己未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传这话的，可是险着。这一招明着是奔公子，暗着可是奔那位来的。到时候那位为了避嫌，说不定就会连公子的功名带姻缘都毁掉，我若是公子，自然也会心烦。”

“钱姑娘果然聪慧过，算是说中了我的心事。”

“不，我若是聪慧就什么都不说，将错就错，说不定还能与范公子一渡春萧。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接过你这种才子了，对我是个机会。可是你肯选我，就是个缘分，我这个信命，对有缘就得有个态度，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也是我应做之事。”

她笑了笑，“家只是个风臣子，没什么见识，怎么帮公子过关的本领是没有的，最多只能为公子派遣几分哀愁。自知蒲柳之姿不配侍奉枕席，吹拉弹唱诸般技艺勉强还来得，不知公子喜欢什么，请赏下来家好为您解忧。”

范进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肯对我说实话，就是最好的开解了。演出的事不急，我倒要问问钱姑娘，这些商，你觉得会是什么派来的？”

子摇摇，“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如果连这种事我都知道，这京师里可还有我立足之地？”

“钱姑娘你看，这里这么多，我们两个说话，别怎么听的见。不如我们各自说说心中所想，看看能不能对应的上。我看来，安排这些事的，与其说对我不利，不如说是想对那位不利，又有能力发动商制造舆论的，必是豪商士绅当世宿儒。这里又是京师，说不定背后还有皇亲国戚，勋贵势要。”

钱采茵道：“范公子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呢？京师里什么事，又能少的了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其实他们未必是对公子有什么意见，更多是借题发挥，对那位不满罢了。公子……只是适逢其会，做了他们的药引。”

“是啊，确实是药引，真没想到，好端端的谁也不招惹，也会有来打我的主意，拿我当药引，早晚让他们知道，读书不是那么好算计的。”范进哼了一声，拉着钱采茵站起，于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大声道：“管事的，有空房没有？哪里有空着的客房？我要和钱大家找间空房探讨音律，这里实在太吵了，什么都听不到。”

钱采茵既然过了气，也就不像当红时那么矜持，即便大白天有客她也得接。但是范进这样大张旗鼓找房子，还是让她颇为羞涩，轻轻挣扎着想甩脱范进的手，小声道：“公子……公子……”

“没什么，我说过要报答你的。再说了，那些想要看到我不开心，我就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开心给他看！”

这时管事已经找到一间空房，范进猛地一把抱起钱采茵，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其打横抱起，向着空房走去。身背后，有颇有些鄙夷，也有满眼羡慕，还有小声道：“这才是真名士的风范啊……”

文会到了晚上才结束，范进脸上多了个子的唇印，算是钱采茵对他的报复。毕竟是在风臣里打滚多年的子，又哪有一个省油的灯，真放开了，胆子也不比范进小多少。反正这样闹下来，于她的名声有益无损，如果范进这科真能高中，借着今天这事，外加范进送她的几幅物画，她又能红个一年半载。

等回到家里，发现凤鸣歧也在，正在何薛五说着什么。范进既然已经收了薛五，对凤鸣歧就要客气些，虽然不至于按长辈对待，但是也要尊敬一番。

两下寒暄几句落座，范进问了问杨记商队的事，凤鸣歧也问了张舜卿的身体以及科举等事。等到闲话说完，薛素芳道：“爹是我请来的，他老家在京里还有些事要办，大概还要再待个四五天。等爹动身时，我便与桂姐同爹一起走。”

“一起走？”范进一愣，“什么一起走，去哪？”

“回江宁啊。”薛素芳一笑，“爹这次进京，拜访了几位老朋友，提到了退思说的镖局之事，那些老前辈都很有兴趣。他们门下有些弟子得了真传却找不到事做，光靠着一身拳不能养活自己，如果有镖局这个营生，他们就有份正经差事了。再说这个生意如果能铺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