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掌来。

“我没有老的才那么好，”再造塔大公嘿嘿一笑：“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我当然想要瓜分龙霄城收获新的领地，但如果那是以后枕不能眠为代价，跟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家伙做邻居，让我的家族，我的后代面临国势失衡的危险……”

特卢迪达摊了摊手，表示说完了。

“我们为什么要遵守所谓的北地信条和荣誉，是有原因的，”罗尼大公冷漠地看着伦：“而你，你以为那只是个笑话，只是无意义的迂腐伪善？”

奥勒修抱着手臂，缓缓抬起看向黑沙大公：“清楚了吗？”

伦难以置信地看着莱科大公，又看看其他三位大公。

“是的，将罪名都推到星辰身上，用利益喂饱我们这些同样不安分的家伙，维持最虚假也是最表面的平衡，饰太平——你尽可以欺骗国民，”莱科缓缓地点，表沉痛：“但你无法欺骗自己。”

“你不再是我们的一员，不再是共治誓约的一员了，”秃的大公淡淡道：

“你的存在，你的行为，就是对埃克斯特的稳定，最大的威胁。”

“弑君者，查曼·伦。”

伦轻轻地垂下，只余右手不断颤抖。

死一般的寂静。

五位大公面对面站在大厅里，身形在周围的火盆下影影绰绰。

只是其中的一个身影，却显得特别孤寂。

他一个站在火光之前，面对其他四观望死般的目光。

右手无力地按在腰间的那把旧剑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伦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这就是你们害怕的？”

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疲惫，“我？”

四位大公冷冷地看着他。

好像在看一个战场之上没有生还希望的重伤者。

“哼。”伦轻轻地冷哼道。

他迈开步子，轻轻地走到长方桌旁，目光掠过上面的十一个位子。

伦先是目光复杂地看了最里端的那个主位一眼。

一秒后，他冷笑一声，伸出手想要随手拉开一把椅子。

“注意！”

罗尼大公双手抱臂，毫不客气喊住了伦。

他双目微眯，冷冷警告道：“右手第四——那是卡马伦家族的椅子。”

伦的手停在了半空。

“十位大公，每个都有个固定了六百年的座位，”特卢迪达大公颇有意地偏过：“可别坐错了位置。”

伦一动不动。

但下一秒，他的手就义无反顾地搭上了那把椅子！

咚！

在回整个大厅的响声里，伦毫不犹豫地提起卡马伦家族的椅子，重重地拉到自己面前。

罗尼大公脸色一寒。

但这还没完。

伦又伸出手，把身旁的另一把椅子拖出来。

在四位大公的不善目光下，黑沙大公重重地坐在了卡马伦的椅子上。

然后，伦向后一靠，放肆地抬起双腿，搭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他就以这种躺坐的姿势，无礼而放肆地面对着站在场中的四位大公。

大公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好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伦靠在椅背上，架着腿，仰看向四位大公，冷笑一声：

“感觉不错。”

罗尼捏紧拳，双目火，就要上前，却被奥勒修一把搭住了肩膀。

“冷静，他的士兵在门外……”威兰领大公提醒他的同僚：“而里斯班首相就快到了。”

砰！

伦不客气地把自己的佩剑一把按在了桌上。

“所以……”

他斜倚着椅子，哼笑一声：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

“共治誓约？”

“保护维持着伟大的埃克斯特，是么？”

四位大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已经不屑说话。

伦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秒。

两秒。

伦嗤笑了一声，把腿从椅子上放了下来。

他的双臂架上了桌子，握起手掌。

但大公们依旧色不善地看着他。

伦的目光凝聚在他的佩剑上，久久不移。

他的眼渐渐飘忽。

仿佛看到了远方。

“你们还是不明白，”伦的声音重新响起，但这回，他的语气里似乎藏着解脱和叹息，“不明白真正威胁我们的，是什么东西。”

“你们的目中，唯有埃克斯特依然强大骄傲，称霸西陆的印象。”

“而这种印象，还停留在十二年前那场威震西陆的举国南征。”

莱科大公皱起眉。

“你们的目光，”伦淡淡地道：“从来只见得到从自家领地到龙霄城之间的那点距离。”

“你们的耳朵，也只听得见从自己的领内会议到选王会上的大呼小叫和窃窃私语——噢，也许还有每年税吏的钱袋响声。”

“而你们的脑子里？”

“成为贵族，获得爵位……成为继承，获取资格……成为大公，获得权力……成为国王，”伦不屑地摇摇，哂笑道：“掌控埃克斯特。”

就像过往的六百年一样。

伦的色一黯。

再大的花，也被淹没在这令窒息的过往里。

只听他冷笑道：“但是你们真以为，事会如此来来去去地发展，历史会永远一成不变地重复？”

罗尼冷冷地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但伦没有理会他。

“我们上一次跟星辰手，是十二年前吧——他们把那叫作‘血色之年’，哈，对他们而言，我们也是带来血色的之一。”

查曼·伦幽幽地道。

仿佛在自言自语。

特卢迪达和莱科大公换了一个眼，看见彼此眼中的疑惑。

“再上一次跟星辰的大仗呢？”伦依然在自言自语，他的眼里闪动着异的光芒。

没有回答。

于是伦继续摇晃脑，自言自语：“对，一百多年前，第四次大陆战争前后。”

“久得我都只能从历史书上翻到。”

伦闭上眼睛，长长地叹出一气。

黑沙大公看向奥勒修，这一次，他终于不再自言自语了。

“雷比恩·奥勒修，”伦挑起眉毛，举起右手向他示意，但后者一动不动：“你还记得那个俘虏吗？”

奥勒修大公皱起眉

“俘虏？”

“嗯哼。”伦举起一根食指，在空气中轻点，似乎是在回忆。

“十二年前，我刚刚成为大公，我们攻陷了断龙要塞，”他的眉轻蹙，“过了一个多月的开春，十万埃克斯特战士，浩浩唱着战歌南下星辰。”

随着伦大公的回忆，几位大公也低下，想起曾经的烽火岁月。

“在我们攻寒堡的时候，”伦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