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摆明了会分走本就不多的实权，一有收拾的机会萧东同自是不会放过。

众脸上都不自觉带了期冀，等齐五爷下文。

却不想齐五爷道：“萧爷说让咱们想法子把姓潘的扯进来，他就能一锅烩了。”

众便又拉下脸来，好嘛，说的好听，他们一群商，和潘佥事个武将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去扯！

倒是赵员外摸着肥下上没几根的胡须，道：“到时候派送个信儿，就说府衙被围了，姓潘的就得急嗷嗷的跑来护着。听说，姓潘的还没分派好职司呢，手下也没甚，萧爷那边想是要拿这个把柄的。”

魏员外摇道：“那位没回来呢，姓潘的如何不知。既那位不在，他怕是不会来的。”

赵员外脸上肥抽了抽，扯出个狰狞的笑来：“姓潘的才受了那位的提拔，只怕正愁没处报恩呢，越是那不在，才越显出他这看门狗的好处来？”

魏员外也露出个笑容来，“说的也是。那可要好好遣去说说。”

两相视一眼，随即朗声大笑起来，周围也不乏跟着凑趣陪笑的。

只先前一直叫嚣得最欢实的秦三爷这会儿却是一张棺材脸，像刚从坟里刨出来似的死气沉沉，别说笑了，就是一活气儿都没有。

那边儿赵员外刚订了计策，自觉得意，瞧见秦三爷如此，便皱眉道：“你还怎的？秦太爷说了什么？”

秦三爷并没有答话，而是烦躁的挥了挥手，道：“他娘的谁知道老不死的抽的什么风！老糊涂了！”

赵员外下意识去看了一眼魏员外，后者使了个眼色，赵员外便又堆起笑来，道：“气什么，想是老太爷没瞧见这两进账，这事儿成，老太爷也只有夸你的。”

秦三爷一时发狠，咬牙切齿道：“哼，就让姓钟的姓沈的都瞧瞧爷爷们的手段！”

密室里的商定妥当，诸便分行动，或往店里去，或往卫所去。

魏员外送走众，回来书房招来心腹幕僚——自从他那远房表妹飞上枝后，他自觉身份不同，也仿那些读书，重金请了一位秀才作幕僚，专门负责给他那尊贵的表妹夫大写信的。

他将“登州民”事细细说了，由着幕僚刘秀才润色一番，再工工整整誊抄了。

且两还研究着写出几个不同版本，只看明民况，能对上哪个版本，就立刻着快马加鞭将那版本书信送出去，务必第一时间让表妹夫大知道。

这首功一件，断不能让抢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明民了。

*

翌，抢粮的队伍也早早排在了各家米铺门前。

秦家齐家昨就停业了，今一早继续悬挂无粮可售歇业的木牌，买粮百姓便也不纠缠，而是第一时间往昨还在卖粮的魏记跑。

魏记并没有告罄的木牌挂出来，可是也一直没开门，导致门前越聚越多。

粮价高，可前来买粮的并不会减少，相反，历来都是越涨价越抢购的。

买不起一石的买一斗，买不起一斗的，买一升也好。

想着要断粮，百姓们谁家不着急！许多是闻讯赶来等候的。

渐渐升高，四月已是初夏，颇有些热，百姓又都拥挤在一处，不少都是额见汗，越发烦躁起来。

紧挨着粮铺的已忍不住砸起门来，而百姓中“知晓内”的便议论开来，担心着是不是雷家已经拉走了粮食。

一时忽有喊着：“若真是姓雷的黑了心肝，不让咱们活了，咱们就去雷家把粮食要回来！”

“雷家就在城西！”

“对！去找雷家算账！”

“他凭什么把大伙儿的救命粮食都收走！”很快响起应和声。

群顿时骚动起来。

然却随即有高喊道：“别傻了！雷家哪里会把粮食都放在家里？！姓雷的是为了讨好新知府，新知府新来的，不知道登州况，不知道咱们大伙儿挨饿受苦，那咱们就去告诉告诉他，让他知道！”

“对！咱们找姓雷的没用！咱们直接去找知府大！知府大既让乡下有粮吃，怎的就不让咱们有粮吃？！”

“知府大最是仁义，定会怜老惜贫！”

“对！找知府大去！”

“走！去府衙！”

这次声音比先前喊得响亮多了，应和的也更多了。

本来民畏官近乎天，府城百姓又是顺民当惯了，初时听说要去府衙，都是畏畏缩缩。

可架不住周围都在愤慨激昂喊着去府衙、找知府、知府是大好，在这样氛围下，小民也不免添了几分胆气。

因又有不断在咒骂着这倒霉的年景、买不起粮、买不到粮，愤愤然说着官府偏心乡下，对城中百姓不公，便又激起民众几分怒气。

有领的，有起哄的，就有相随的。

有真心愤慨的，有抱着侥幸心理想试试，亦有纯粹是被裹挟而去……

如此一来，这队伍便成了规模。

群蛹蛹而动，往府衙方向而去。

临街的店铺见状都吓得不轻，慌忙关门上板，生怕出现民，被趁浑水摸鱼、闯店抢货。

而街巷里的一些百姓家原本不准备买粮的，听得外面嘈杂，出来探看，被连拉带劝的加了队伍。

半趟街走下来，队伍已颇具规模。

柳树街这边领的是个肌虬结、满脸络腮胡子的高壮汉子，他声若洪钟，高喊着“找青天大老爷知府沈大为大家做主”，带着队伍，往事先“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只要将几家粮铺前的百姓都带到一处，总有千把，足够冲击府衙，造一场不大不小的民了。

他这一伙儿颇多，足有二三百号，乌央乌央的占满了大半条街，大呼小叫，声势惊。

那络腮胡子大汉就是这条街上的泼皮小目，寻常至多带上七八兄弟街上晃，这次身后竟能跟着二三百之多，横冲直撞的，他只觉自家威风凛凛，好不得意。

眼见前面就是街，他已是听到了临街更高亢的一片叫声，知道马上就可以汇合另一支队伍了。

为了不堕自己这一伙儿的士气，他吸一气，提气大喊道：“去府衙！找青天大老爷问问……”

街突然出现一队兵士，皆穿着登州卫士卒制式衣裳。

那络腮胡子大汉半句话噎在嗓子眼里，禁不住呛咳了两声。

见了这阵仗，他非但没害怕，反而微微兴奋起来。这次，萧爷那边的赏也能一并拿下了！

他死死盯着对面的兵卒，只等着他们抽出家伙来，他就高喊一声“官兵杀了，大家并肩子上啊”。

群里混着的他的弟兄，也渐渐向他靠拢。

只见登州卫的兵卒向身后一伸手……

络腮胡子大汉下意识摸上腰间的匕首……

然后……

“当当当当当当当……”

忽然刺耳的锣声响起，震得耳根子发麻，脑仁子嗡嗡直响，立时将吵杂的声淹没了下去。

哪里还有会吵吵，百姓们纷纷捂住耳朵，甚至蹲下身去。

队伍前进的脚步登时一滞。

随着锣声停歇，那队兵卒中一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