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应该把他所知道的说出来。

“你似乎知道……”布雷试探道：“空间是唯一能隔绝法则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

林克有些动摇，假如此前物质确实一无所知，那他穿梭时空就有可能……不，在未来时间线，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也许就是这一次通过他散布的，一如希克斯穿梭时空，改变了诸之战的结局。

想到这儿，林克定了定心。

【水之柱已被死通过亡灵污染，它下辖的魔法当然逃脱不了侵蚀，就算你跨过天梯又能怎样，还不是逃不过沦为魔法汲取物质界信仰的傀儡。】

布雷拢在袖中的双手猛地收紧。

他说的能信吗？

水之柱被污染了？

魔法因此被侵蚀？

“我如何信你不是为了欺骗我而故意编造出这些说辞？”

【你可以自己来看，语言会说谎，记忆不会作假。】

林克摆开架势，布雷犹豫再三，还是靠了过去。碰触的瞬间，大量的记忆一拥而。柱的遴选，与霜寒的宿怨，接二连三的考验，奥兰多，罗蕾莱，双胞胎……诸多关键任务的面孔和命运一闪而逝。布雷急忙撒手，信息过于庞杂，即便是他，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这么多。

接触时间虽然短，但能透露关键的信息林克已经展示给布雷，就看他会作何选择。

抚着额角，布雷开始后悔自己这一次的举动，诸之战，柱的决意，这些都不是他一个还未封的小小类能掺和的，可事已至此，没有回路可走。

【想封，只有一条路可走。除掉魔法，自己取而代之。】

“既然作为魔力之源的水之柱已被污染，不能从它那里获取力，我就无法降下迹，又怎么会有信徒？”

【靠你自己啊，力并不一定要依靠更高位的灵，你可以尝试自己吸收信仰，一如法师从元素当中汲取魔法能量。】林克用布雷在未来的做法举例。

沉默许久，布雷才缓缓作答：“作为换，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你在未来的时间线里出手相助，刚抵达埃德加的我尚未成长，强敌环伺，若是在获得柱的完全认可之前就夭折，也就不会有此刻的穿越时空，命运也会按照原有的轨迹走向最终的毁灭。】这并非林克的危言耸听，希克斯正是初代们为了修改埃德加毁灭的命运而做出的第一次改变，不想，亲手缔造了历史的，却将自己所拯救的命运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就这么简单？”

【一点也不简单，需要顶住来自多位灵的窥视与暗中使绊子，稍有行差踏错，世界就有可能覆灭，你敢承担这份风险吗？】

“那么，我需要做一点点小小的标记。毕竟，你现在是魂体，而未来时间线的我并不认识你的身。”在布雷眼中，林克的灵魂呈现为强烈的形炽光，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而有了血的躯壳，则越加难以分辨。

【我即将穿梭时空，这会不会……】

“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一个属于我的标记，能让我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你的存在。更何况，和力相比，我这点力量根本微不足道，不是吗？”布雷的最后一句打消了林克的顾虑。

一丝外来的力量钻魂魄，除了最初的不适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空间才一撤去，林克的灵魂就从布雷面前消失了，连同他的印记一起，空间里再也感知不到。

“将来的局势可真是糟糕呐……”对于自己窥探到的那些属于未来的片段，布雷皱紧眉，既然知道了，那他也不得不早做准备。

虚空之中有穿梭空间失败的强大魂能也有早已湮灭只剩躯壳的灵，它们威能的从四面八方袭来，撕扯着林克脆弱的魂体，让他犹如狂风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有可能翻覆，唯一牵联系他与物质界的就只有来自晨曦的力量，靠着这一线的牵引，在经历了近乎漫长到无尽的痛苦折磨之后，林克终于返回了本来的时间线——被腐蚀的地之柱正用不再发光的巨角抵住自己的额。一隐藏在他灵魂当中的力量倾斜而出，召唤生命之流的残余光辉顺着接触点流到地之柱在物质界具象化的形体之中，原本通体漆黑的巨鹿犹如被泼了水一般，洗去了覆盖在体表的淤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