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六七月间的某
黄昏,卞壸前来汇报郡中事务,裴该留他吃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正好前些
子,祖逖有书信传来,炫耀说他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于是二
就此自然而然地便又谈起了驱逐胡虏,恢复中原之事。
祖逖在兖、豫之间的战事进行得非常顺利,主要原因是他比原本历史上提前了数年西征,这会儿石勒在河北才刚立住脚跟,还不能派兵进
河南地区,而胡汉的
锐则大多在刘曜麾下,图谋复收长安,能够派过来拦挡祖逖的,相对而言都是些小角色而已。
经过一年多的奋战,祖逖以谯县为中心,向南一直打到淮河北岸,向北攻占襄邑,雍丘,西则进
颍川境内。他打算先拿下颍川、襄城二郡,便即挥师绕过嵩高山,直取洛阳。
此时刘聪正派前军大将军呼延晏和特进綦毋达,率军三万,围攻据守河
的荀组,听闻祖逖有北进之意,即命二将南下征剿。祖逖率本部兵马四千
,及各坞堡武装近万
,逆之于新汲之辰亭,鏖战经
,阵斩綦毋达,呼延晏大败而走。只可惜因为粮
不继,加上坞堡武装都不愿远离故土,没能进一步扩大战果。
卞壸对于前景是非常看好的,觉得有徐州作为后盾,祖逖当能顺利收复洛阳,还能给长安小朝廷减轻相当大的压力。到时候刘曜肯定被迫掉过
来与祖逖相争,倘若索綝等
挥师而东,与之策应,两相夹击,则刘曜必败无疑。刘曜所部不下十万,是胡汉方面最
锐的一支野战集团,一旦将之摧
,那么攻取平阳,彻底平定
世,也就可以提上议事
程了。
但是裴该却摇摇
:“卞君,我料祖君
洛,与刘曜相争,则索綝必不肯东”
卞壸问道:“得无前
令弟指裴通所言,索巨秀虽执国政,却不能使上下一心,关西多叛,故此担心他无暇东进么?”
裴该摇摇
:“但恐非不能也,实不肯为也。”
突然间转换话题:“卞君,倘若君是刘聪,将会如何部署?”
卞壸眉
微皱:“使君此言何意啊?我非刘聪,亦不熟战事,实不知当如何部署,才能有反败为胜之机。”
裴该一摆手,说且不论此后的中原大战,孰强孰弱,先说说刘聪自僭位以来,他都做了些什么“我若为刘聪,便依山阻水,以御官军,或命石勒将别部骚扰河南,自身则全力以向晋阳,收取并州”
咱们退回两三年去,研讨一下当时的形势。当时东海王司马越才刚掌控国政,但是各地军阀大多不服,比方说曾经与他约为兄弟的苟晞。苟晞原领兖州,河南尹潘韬劝司马越,说:“兖州乃中原要冲,昔魏武帝以之辅相汉室,遂成霸业。苟道将素有大志,并非纯臣,若令其久处兖州,必为心腹之患。不如迁之于青州,厚其名号,则道将必悦,公自牧兖州,经纬诸夏,籓卫本朝,乃可不致于
”
司马越听信了潘韬所言,谁想倒成为祸
的源泉:苟晞占着兖州不肯走,还上书请求斩杀潘韬和趁机诬陷自己的尚书刘望两
就此决裂。司马越因此而裹胁百官,亲率重兵出屯于项,名为征讨石勒,实则剑指苟晞。
裴该说了:“东海大王薨逝,十万之众落于王夷甫之手,不北归以护都邑,反东走于海,石勒遂
之于苦县之宁平城”谈起这段往事,作为亲历者的他也不禁有些黯然伤“中军一时俱灭,外军皆不相援,洛阳遂
”略略振奋了一下
,继续说道:“此乃偶然之事,刘聪在平阳,即便求问卜,也是预料不到的。”
卞壸按着酒杯,不错眼地望着裴该,却不
话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裴该提起这段往事来,究竟想说些什么。
好在裴该接下去就说到正题了:“然而中军南下,外军逡巡不进,刘聪自然知道,则我朝对彼等尚无威胁。若我是刘聪,便全力以攻晋阳,击
刘越石,西、南据河,东扼太行,北和鲜卑,可成
固不摇之势。刘聪见不及此,于东海大王出屯前,便屡次遣刘粲、刘曜等围攻洛阳,所为何来?”
卞壸答道:“所谓二
相争,各扼其首脑,刘聪是想
我都邑,掳我天子,毁败我朝”
裴该说对啊,他后来也正是这么
的“彼以为,但
洛阳,劫持天子,则我朝自降,天下可定”随即撇嘴冷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
对于一个基本上统一、稳固的王朝来说,朝廷必然掌控着最庞大也最
锐的武装力量,中军的实力绝对大过外军,那么一旦摧
中军,或者攻占了首都,确实有可能传檄而定天下。但问题西晋当时完全算不上统一、稳固,各地流民肆虐,如苟晞等将率领外军,实力足以与中央相拮抗,再加上从晋惠帝开始,皇室乃至朝廷的权威就已然丧尽了
“是以孝怀天子一蒙尘,荀泰坚荀藩在河
、苟道将在仓垣、王彭祖在幽州,各建行台,拥皇太子,是天子虽为掳,而国家不言败。刘聪因此恼恨,乃害先帝”
刘聪本以为把晋怀帝司马炽一捏在手里,各地晋军都会俯首而降,要么一哄而散,起码大河南北可以传檄而定,谁成想
用没有,所以气恨得不行,多次羞辱怀帝,短短两年之后就把他给杀害了。
“我若为刘聪谋,当使其仍留孝怀天子,定城下之盟,裂土割地,归为臣属。如此一来,则胡汉为天兵,抗拒者反为叛逆,中原
心离散,便可徐徐图之。”
裴该有这份见识,全因为他熟知此后两千年间的历史。后来
真
攻
开封,掳走徽、钦二帝,扶持了张邦昌、刘豫两个傀儡政权,手段比起刘聪来还要更高明一些,但各地的宋军仍然大多不肯投降,逐渐聚拢在相王赵构麾下,打得张、刘抱
鼠蹿。所以后来挞懒要主持和议,完颜宗弼一开始反对,等到吃过岳家军、韩家军的几次瘪,也被迫退回到谈判桌上去了。宋、金划江而治,南宋被迫称臣,金
乃可以腾出手来,一步步绞杀河洛义军,经营中原膏腴之地。
金朝最后的首都在哪儿?也在开封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啊!说明到那时候,金
已经基本上牢固地控制住了黄河流域。
以后事来对照此世,其实晋朝的局面貌似还要更糟糕一些当然胡汉论实力也不能与
真相比这是因为胡汉国的根据地就在平阳,属于司隶校尉部,而不在千里之外的辽东或者幽州,可以更方便蚕食和消化中原腹地。而目前晋朝残存的两大势力,长安司马邺虽有名分,但实力很弱就好比才刚在相州竖旗的赵构建康司马睿和前三代天子的血缘关系都相当疏远,天然缺乏继统的合法
,再加上这年月的江东又没有唐宋以后来得富庶,根本不可能成就一南宋。
因为江南地区得以开发,社会生产力逐渐追上中州,那还是东晋南朝,以及五代时南唐等国近千年积聚的功劳呢。
那么你说倘若刘聪仍然把晋怀帝安置在洛阳,组建一个傀儡政权,以怀帝之名要求各地武装全都放弃抵抗,是不是吞并中原地区的难度就会小得多了?后来正牌国民政府都还没灭呢,
本
光拉到一个二号
物,在南京建立伪政权,瞬间就有多少地方武装从逆啊正可以作为对照。
且说卞壸闻听裴该的谋划,不禁倒吸了一
凉气:“使君所见
远,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幸亏君非胡
。”
裴该笑笑,说:“胡
自无见识,也幸亏有见识的衣冠华族,皆不肯从胡。”其实他说的就是自己,除自己而外,真想不出来当世还有谁能够说出前面那番话来反正史书上没有过记载。当然啦,这不是他裴文约有多了不起,关键他比旁
多了两千年的见识,据他想来,在没有后事为鉴的前提下,百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