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

面对李氏的步步紧，荣安县主已是忍不住张驳斥，就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彻耳畔，面对崔氏的这一掌，众皆是一惊，便是杨延也蓦然起身，不忍地想要开，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右手颤抖落下，眸光冷漠厉然的崔氏，荣安怔愣地抚过自己的脸庞，一双美眸渐渐饱含泪水，却是倔强的不肯流露半分。

“荣安自小被惯坏了，不知礼矩，太尉、夫如何责罚她都好，但求留她一命，保住她的名声，妾身愿此生吃斋念经，为其赎罪，为太尉、夫、二郎、郡主还有宝娘子祈福——”

此刻的崔氏知道，不消说座上的李氏如何，便是太尉她都能看出难消的盛怒来，如今荣安已是铸成大错，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荣安继续无礼的顶撞，将事闹得愈加不可收拾。

她必须让这一切快快了结，囚禁也好，搬去农庄别苑也罢，只要荣安留着命，只要没有将这些事传出去，保住了名声，便不会牵连至一母同胞的四郎身上，保住了四郎，便保住了她的命脉，她尚且留有余地，若是再闹下去，让太尉迁怒至四郎身上，他们便再无翻身之地了。

从前只怪她看着荣安得太尉喜欢，便越发将她宠溺过了，才将她宠成这般不知高低的模样，如今既然已成定局，那便只有舍去，她断不能为了这样一个悖逆的儿再害了她唯一的儿子。

决不能。

听到崔氏看似求实则无的话语，李氏冷漠之际，荣安已是率先冷笑出声，正当崔氏皱了皱眉，软帘一打，一个婢疾步走进来，打量到屋内气氛低沉，也不敢多耽误连忙出声道：“太尉、夫，琳琅院的灵犀方才招了，说那些陶瓶中的蛊虫并非——”

说到此，那婢垂着小心翼翼地扫了眼一旁的杨延道：“并非是诅咒二郎君的。”

听到婢的话，李氏脸色一变，崔氏却是眸中一动，当即觉得事有转圜，她知道，于太尉而言，只要荣安没有诅咒杨延这个嫡长子，便不至于罪大恶极。

她便还有几分指望。

“太尉，灵犀是荣安贴身服侍的，她既如此说，可见荣安绝无此事——”

说着说着，崔氏连忙梨花带雨地叩首行了一礼，随即看向身旁杨延道：“荣安与二郎自小兄妹，荣安如何会诅咒二郎，这其中必有误会，求太尉明鉴——”

察觉崔氏妄图博得杨崇渊的怜惜，杨延的旧以换来一线生机，李氏当即眸色一凛要说什么，却不曾想一旁的杨崇渊倏然开道：“将灵犀带进来。”

李氏闻言眉间一凝，当即出声道：“灵犀既然是荣安身边的，难免为她的主子开脱，说的话又如何能信？”

察觉到李氏的不肯退让，杨崇渊侧眸看去，看似是云淡风轻，但其中的疏离李氏又如何看不到。

“荣安也是敕封的县主，若无证证词轻易定罪，只会叫议论我堂堂太尉府行事偏颇，有失公允，既如此，你我听一听再定夺又有何妨。”

听到杨崇渊语中意，李氏虽不虞，但还是强自忍了下去，并不想这般公然与其撕脸面。

待到软帘再掀起，便能看到发散，脸上肿的极高，周身血污的灵犀被架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杨崇渊脸色一沉，看向正襟危坐，眼睛眨也未眨的李氏，心下已是多了许多不快来。

而一旁的李绥看去，也瞧见向来仁厚的杨延已是不忍地偏过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时更多了几分异样的复杂。

“灵犀——”

听到杨崇渊的冷声呼唤，灵犀身子一颤，连忙哽咽道：“婢在——”

杨崇渊看了眼灵犀，再转而看向手边案上搁着的托盘道：“你究竟知道什么，原原本本的说清楚，若有半分隐瞒，府里的规矩你是清楚的。”

杨崇渊不温不火的语气看似平静，可他在疆场上弑如麻，朝堂上杀伐决断，作为上位者积威多年，萦绕于身凛冽摄的气势，便是那些朝臣尚且惧怕几分，更遑论一个小小的灵犀。

因而下一刻，灵犀已是惶恐的连连埋颤抖哭出声道：“婢不敢，婢说，婢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