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见雄趁着记者们震惊的当，斩钉截铁地一挥手。

然后，他话锋一转。

“不过，这个案子也给了我很多思。我总结了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当然是要讲的了。

所有记者都没有捧哏，只是肃穆地静静恭听。

“当你觉得一件服务是免费的时候，有可能只是因为你本也被当成了商品——注意我的措辞，不要曲解，更不要把我的意思更往前拉一步。我是律师，也是国际大专辩论赛冠军，你们应该知道，我不会犯低级错误。

我说的是，‘有可能只是因为你本也被当成了商品’，而不是‘你是商品’。这只是别的主观以为，并不代表你的客观存在状态，更不能代表你自己的主观心态。

具体到刚才那个案子里，我由衷地相信那些追求自由的生都是积极向上的。”

寂静，令恐惧的寂静。

当你觉得一件服务是免费的时候，有可能只是因为你本也被当成了商品！！！

这句话，后来当天就成了西湖论剑峰会的舆论风、名言金句。

有了前面的案子作为铺垫，所有记者都觉得这句本来晦涩而难以有代感的话语，变得那么的亲切，又那么的压心，让喘不过气来，似乎自己就是这个宿命的一部分。

“嘶……小雄不愧是煽动心的高手啊。前面还跟说笑话一样，云淡风轻谈笑风生。突然就跟肖邦的钢琴曲一样，鲜花丛中杀出一尊大炮。”权此芳不禁被场内的氛围、气场，给震慑住了。

留下的仅剩对冯见雄才的膜拜。

而这显然并没有完。

冯见雄压根儿就没到高-呢。

“当我们把视野放到更加普世的层面，商品就不一定是这个例子中举的‘体’了。它可以是我们的隐私，也可以是我们的关注和点赞给别带来的爽感与多胺分泌。

这里面也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坏的、是此消彼长的零和博弈式换——我们应该承认，目前互联网免费经济中，拿来‘免费’的换资源，大多数都是共赢的。正如一场自由的，男的有一根，的有一只，他们互相往之后，谁都没有少一块，却收获了凭空创造出来的美与爽。

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并不是所有的易都那么美好。这种共赢的空间是很容易被巨们瓜分完的——比如我相信通过往而共赢的生意，目前国内大多数都已经在腾云的掌握下了。这是资本嗅觉的必然。

那么，如果我们这个社会继续大肆鼓吹免费经济的无限扩张，下一次我们找到的换资源，还能保证依然是共赢的么？

当你免费看一本小说时，你付出的或许只是‘个上网行为习惯大数据’，数据可以被无限复制，你并没有少掉一块。

当你玩一款免费网游时，你付出的可能就是‘被民币玩家杀成狗后、让民币玩家爽的多胺’，你可能要掂量一下。

当你最后免费看完s上的所有咨询和有趣小视频分享后，你付出的可能是你的政治倾向被竞选咨询公司拿去分析，然后推送给你‘你的仇、你讨厌的谁谁谁，他其实在支持x候选，所以你还是支持t候选吧’。

所有都说，免费经济就是一场‘羊毛出在猪身上，然后由猴子来买单，最后把狗死’的生意，看起来羊没有任何损失。

可那些大佬不会告诉你们，其实羊在这场易中付出了另外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目前没有被定义出换价值，羊没法直接卖而已。

但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被定义出价值，从而可以卖——就像在大气污染还不够严重的时候，空气净化器没什么市场，新鲜空气也不能拿来卖，而排污企业靠超额排污获取的额外利润，看起来也没有伤害任何。

可是，一旦空气污染到一定程度，就需要掏钱买净化器和新鲜空气了。们也会知道，污染企业是应该为超出平均排放量的额外污染支付‘碳排量易对价’的。今天我们之所以觉得自己在互联网免费中没有付出什么东西，只是因为数据这种污染物还不够浓，所以我们才跟18世纪初的英国那样，把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当成工业化的象征来歌颂。

但我坚持相信，要是哪一天，当这个世界的互联网经济发展到‘我的隐私权我自己卖，卖10块钱。然后腾云每个月收我10块会员钻钱，让我免费看不要版权费的xxx’的模式，整个经济会比现在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