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面色不善地问道，“既然不知道他有何凭仗，那就只能从他的来历手……他是哪里？有什么亲戚？”

小拧子想了下，道：“听说张苑是南方，之前娘娘也知道啊，很可能是闽粤那边的。”

丽妃眼睛微眯：“张苑是成年后才净身，是否有可能，他在宫前就已经跟沈之厚有集？尤其他们都出身闽粤之地，总不会只是同乡这么简单吧？张苑怎么发迹的？”

“这个不好打听啊，娘娘。”

小拧子一脸为难之色，“莫说张苑宫前做什么，就是姓什么都无知晓，只知道他是由外戚府上送到皇宫里来，刚开始在太后娘娘跟前做事，后来被调去东宫，没几年便平步青云，那时候婢只是个小太监，旁说到张公公的时候，也都不知其背景。”

“那他就没有亲？”丽妃皱眉问道。

小拧子稍微思索，随后点：“这个倒是有，听说他在京城购置房产，安置妻子……听东厂的说，张公公掌东厂时，经常搬东西回家，据说他那妻子没什么姿色，年岁也大，着很重的南方音，经常说什么都听不懂。”

丽妃好像突然发现什么宝藏一般，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那就是了，既然张苑是成年后才净身，那很可能在宫前，就已经娶妻生子……你说，沈之厚有没有可能是他儿子？”

“噗！”

小拧子忍俊不禁，但却还是赶紧收敛。

丽妃皱眉打量小拧子，问道：“怎么，你觉得很可笑，是吗？”

小拧子使劲绷着脸，忍着笑说道：“娘娘，沈大是状元爷，他父母都健在，并蒙朝廷敕封诰命，怎么可能是张公公之子？”

丽妃没好气地喝斥：“拧公公，你要记得，面对一切未知事务，你都要大胆做出设想，越不合理，越要发散你的思维，并把事尽可能往处去想，然后顺着线索一点点把况搞清楚。”

“既然你现在不知道张苑的具体来历，那你为何不选择从他在京城的妻子身上着手，打听他过往的事，探知秘密呢？”

小拧子对于丽妃的吩咐，基本是言听计从。

虽然他不认为张苑跟沈溪有什么关系，但丽妃给他说的发散思维追根究底的做法，却大为认同。

小拧子心想：“虽然刘瑾和张苑相继倒台，但这并不代表将来得势的太监就一定就是我，丽妃娘娘提醒我的话，那是除了亲生父母外都不会主动教授的，我又怎能对她心生怨怼？”

丽妃舒展了下懒腰，举止间显得异常慵懒：“把张苑的背景调查清楚，如此才可杜绝其东山再起……拧公公，你要明白张苑只是被暂时发配去守皇陵，陛下并未剥夺他大太监的身份，依然有机会掌权，尤其他可能为沈之厚信任并提拔……而这正是你的薄弱项。”

“娘娘，婢明白了。”

小拧子赶紧应声。

丽妃又道：“若是拧公公你不打算留下来喝杯茶的话，就先去伺候陛下，听说陛下最近身边又添了几个美，你要多加留意。”

小拧子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丽妃定会防备陛下亲近并重用别的，所以让我盯着一点，我对她来说还是有价值的……”

“是。婢告退。”

小拧子不打算在丽妃这里多留，他倒不怕朱厚照突然找他，而是想回去把皇帝盯紧点儿，丽妃要防备别有用心的接近皇帝，小拧子则要防备那些小太监和侍卫成为朱厚照的新宠，影响他的地位。

如今的小拧子，也学习丽妃把朱厚照身边所有太监控制在手上，且进行换，不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跟皇帝相处。

……

……

小拧子这边刚走，丽妃本要歇息一会儿，又有太监进来通禀，说是廖晗来了。

“更半夜到我这里来，他就不怕别传闲话？他到底不是太监。”

丽妃微微蹙眉，虽然她把廖晗当作可以信任的，但又觉得廖晗现在为了结她几乎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有些忘乎所以了。

作为皇帝的，丽妃非常担心朱厚照怀疑她的贞节，更半夜接见侍卫，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有一定妨碍。

但说来也怪，朱厚照似乎从来都无心防备这些，好像对这种事完全不在意一般，这也让她行事多了几分底气。

“让他进来吧。”丽妃没有避讳，倒不是说她不担心被传闲话，而是自信能控制好手底下这帮。

丽妃做事很有一套，她把事分解成不同的部分，让不同的知晓，这些看起来被丽妃信任，但他们知道的基本是一知半解，一旦有消息外泄，丽妃就能从中分析出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这也是丽妃对身边一种控制和防范的手段。

廖晗丝毫不知道丽妃对他有不满，来见丽妃时非常兴奋，进门后几步上前跪下，急匆匆地道：“见过娘，孩儿想死您了。”

丽妃白了廖晗一眼，板着脸喝问：“廖侍卫，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这里是陛下行在重地，你随便进出也就罢了，居然更半夜跑来见本宫，你不怕陛下知道后砍你的脑袋？”

“啊！？”

廖晗虽然会办事，但并非那种善于琢磨之，他做事毛躁已被丽妃教训过多次，但怎么都改不了，估计这跟他读书不多有关。

丽妃道：“这里虽然是张家堡，但嫉恨本宫的比比皆是，或许现在没敢说三道四，但若回了京城，陛下对本宫稍微表现出疏远之意，那些嚼舌根子的一准儿把你经常到本宫这里来的事举报上去，届时非但本宫要受牵累，连你……哼哼，想留个全尸都难。”

“孩儿明白错了，请娘恕罪，以后孩儿有事的话，白天再来见娘便是。”廖晗赶紧磕。

丽妃一摆手：“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什么时候来见都不对，你有事的话，可以直接跟本宫身边的太监说，他们自然会把消息传过来，而不是你亲自来见，当然特别重要的事另当别论。”

廖晗道：“是，是！”

丽妃很不耐烦，无打采地道：“有事说事，说完后赶紧回去，本宫这里还要等陛下传召，若是陛下突然来了，本宫不好对陛下解释你的来意。”

廖晗心里别提有多苦了，明明是来向丽妃献殷勤的，却被丽妃骂儿子一样教训，这也正应了他所希望的二关系，腹诽不已：“是不是认这个娘认错了？”

“娘娘，小的查清楚一件事，张公公果然是闽西汀州府氏，跟兵部沈尚书一样，都祖籍宁化县。”廖晗道。

丽妃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是如何查到的？”

“小的按照娘娘所说，去查了一下京城张府那个，虽然那已不在，但听那的姘说，那自称出自宁化县，还说祖上乃书香门第，嫁沈家后一直规规矩矩，后来出变故才会到京城。”

廖晗急不可待地说道。

丽妃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霍然站起，定定地望着廖晗，眼中充满一种不可思议但又在理中的复杂绪。

半晌后，她才出言问道：“那所说的沈家，可是兵部沈尚书的沈家？”

廖晗摇道：“这个小便不清楚了，但小调查到，兵部沈尚书的亲眷似乎也都出自宁化县，沈家祖上做过官，沈大这一脉比较单薄，但也出过几个读书，剩下的事，小的便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