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多年前，蜀都的孩子还很喜欢它。

但现在它已经过气了，孩子们已经不怎么玩模型了，那种小孩拿着玩具嘴里嘟嘟嘟，与伙伴们炫耀的时代，似乎一去不复返。

现在的孩子都习惯用手机，手机里藏着比玩具更有趣的事物。

可是零号眼里，那些数据堆砌的虚假世界没有意义。他如果想，可以黑任何一家网络游戏公司，哪怕他只有九岁。

他可以用虚拟身份活得很受欢迎，但他不想这么做，他希望有一天，这个世界可以接受他。

放下了“嘉凯儿”后，记忆跳转到了零号开始参加电视访谈。

白雾看着电视机前有些拘束的零号，莫名感觉到有些似曾相识。

“我听说您还有一个小儿子，小儿子也是……这种特殊况吗？”

电视里的对着男提问，男有些不悦，但碍于在镜前，他强露出笑容说道：

“不不不，弟弟可不是机器，弟弟是正常类。”

正常类，这四个字仿佛瞬间就将零号划到了不正常类的阵营。

我是怪物吗？大家看起来都很喜欢我啊……

不是的。

在零号这么想着的时候，白雾好像听到了零号内心又在自我否决。

大家眼里，我就是个怪物，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展现出威胁，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很新。

就像是那些孩子很久以前喜欢嘉凯儿一样，可是很多年后，嘉凯儿的新鲜感就没有了。

主持又问了一个问题，问是否会偏心。

“我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而且我很细心啊，我会给哥哥的早餐杯子里装满油，哈哈哈，弟弟的早餐杯子里装满牛。你们知道的，我经常会一些早餐视频，那会让我觉得很有幸福感。”

这仿佛是“爸爸”的一个幽默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观众们出了开心的笑声，只有零号，笑的有些勉强。

他其实也可以喝牛的。他也想喝牛，他也想和弟弟一样吃生蛋糕。

但自从得知机油可以补充能量后，哪怕明明油更贵，爸爸还是要让他喝下那些油。

因为自己吃下这些类无法食用的东西，拍成视频的点击量会很高，大家会感兴趣。

不过最近似乎因为见得多了，习惯了，这种视频的点赞数明显少了很多。

爸爸很苦恼，在想着要不要让自己吃点螺丝钉什么的，或许得加一些新尝试，才能让观众们眼前一亮。

当然，这种事如果真的生，零号很清楚，爸爸一定会对观众们说：这是零号自己提出来的，我觉得很怪，但我尊重孩子的意思。

白雾现在知道了这种既视感怎么回事。

原来在东市区的小区里，那个悲剧的机械星嘉凯儿，真正的原型就是零号。

……

……

“真是一个残次品啊，这样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么？当然，爸爸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相信你能够做到的。或许你的能力还需要被激。”

“我的好孩子，恐惧不应该影响你的思维啊，恐惧，应该是加快你的思考度才对。”

“要笑，在我面前不要哭，我是一个很凶恶的吗？”

白大褂的男抚摸着白雾的脸庞，轻轻拭去了白雾的眼泪。

针扎的疼痛让零号皱起眉，他无法想象这种直达灵魂的痛苦，为何白雾能够忍受。

他已经知道了这就是白雾的记忆，因为那个对白雾施的男，会这么称呼这个男孩。

零号第一次现，这个世界自己并非是最孤独的那个。

至少自己曾经有嘉凯儿。

白雾呢？

记忆里的这个男孩，只是会在最黑暗的屋子里，轻声的念叨着怪兽们的名字。

零号曾经想过，有一天嘉凯儿会有灵魂，有一天自己可以给那些不具备生命的事物给予灵魂。

因为那样一来，这个世界能够说话，能够思考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自己或许就是这些异类里，最接近类的，便再也不会被排挤。

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尽管后来生了太多变故，另一个嘉凯儿最终遭遇了和自己一样的事。

自己并非是初心变了……只是拉乌病毒肆虐，很多事已经无法顾及。

过往的种种，零号已然不在意。

生命力还在不断流失，可他却已然感觉不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自己七百年来努力创造的机械国度，正在一点一点的毁灭。

他只是看着白雾，那个角落里的男孩，看起来那么孤独，却又异常的强大。

因为不管穿着白大褂的男折磨的有多狠，白雾似乎总是能够在念叨完那些怪物名字后，恢复过来。

这对畸形的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维持着他们的关系。

一个似乎有所渴望，一个则似乎有所目的。

……

……

“祝你生快乐，祝你生快乐……”

地跌里生歌的音乐响起，虽然和自己前世所在的世界不相同的曲子，但一样是轻快的调子。

白雾的表却异常的平静，似乎正在围观的并非是零号的生，而是一场严肃的话剧。

零号觉得有些冷清。他今年十岁了。

但这一天里，父母让他留下来看家，他们带着弟弟一起，去参加了专门采访明星家的综艺节目。

末世还没有到来，尽管世界已经有了轻微的变异，尽管这一年的灯林市，一男一自愿被一群科学家研究。

但这一年，绝大多数们感受不到末世降临的气息，他们仍然需要看各种节目，上依旧需要许多有趣的东西来填充。

不过零号内心又有些庆幸，爸爸妈妈不在，自己终于可以买蛋糕了。

他从来没有吃过蛋糕，自打自己的脸上浮现出机械纹路的时候开始。

他今天出门，特意的为自己脸上有机械纹路的地方，贴上了纱布。

在地铁上的时候，零号忍不住了，本就没有多少的地铁里，他拿着打开了蛋糕盒。

然后一手拿着刀叉，一手拿着“嘉凯儿”，唱起了生歌。

仿佛这些歌是嘉凯儿唱出来的，他竟然露出了笑容，幻想着嘉凯儿对自己说：

“生快乐！”

就像爸爸妈妈对还有自己，在弟弟生时一定会说的那样。

只是笑着笑着，浑浊的体从零号的眼睛里，滴落在白色的油上，蛋糕很快变得脏兮兮的。

……

……

随着里世界融合的进行，越来越多的记忆汇。

白雾在这些过往里，看到了有一个出现在了机械城的核心城中。

她告诉零号，将来机械城会遇到浩劫。之后会遇到一个对自己极为重要的。

他也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谢英杰前来机械城求学，以及为了救下挚友，做出的巨大觉悟。这个时间远比白雾预估的要早。

只是零号对于类的厌恶，让谢英杰的这个觉悟多少有些赌博的意味。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这些事大多都是零号悲惨的过往。但最让零号绝望的事，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