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遗弃。

……

……

“爸爸，您会回来接我么？”

“当然，我当然会接你。”

在实验室里，随着自己的身体被不断分解又被不断拼合，零号的记忆仿佛定格在了某一天。

他默默念叨着几个名字，等待着这些来接走自己。可这些名字的主，已经永远不会出现。

实验者们看着血自愈的度已然极为惊叹。

“它的血化验结果和真正的类血一模一样！但这仿佛是造物主改变了某种规则，当那些无机物触碰它的时候，它的身体会与之生融合！”

“我的老天爷！这是迹吗？我感觉我的所学已经被彻底颠覆了！太难以置信了，太难以置信了！”

“完美结合，不管是什么物体都能够完美结合，我们要是将它链接在级电脑上，我甚至怀疑它能够靠意识控数据！”

“这是一个危险的东西！”

们的言语很惊叹，似乎是喜悦，又似乎是恐惧，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与大多数喜欢看零号喝汽油吞钉子的观众不同，这些研究员认为零号其实有很大的危险。

这或许是比漫画里那些变形金刚更为恐怖的东西。

只是观众也好，研究员也罢，他们对零号的看法都一样，不是类。

“如果我是类就好了。”

躺在合金打造的机械工床上，零号这么想着。

长达数个月暗无天的解剖，让白雾想到了白小雨。

曾几何时，白小雨也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被欺骗，被利用。

但白小雨的善良本就是病态的。

事的转折生在某一天，科学家们现了零号身上形成了类似核心一样的东西。

这是零号的进化。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久，那些念叨已久的名字始终未曾出现，零号渐渐意识到了自己被欺骗了。

但他的另一面还是相信着爸爸妈妈，他觉得每一个温馨的早晨，每好的一天，大家的欢声笑语，都有自己的一分功劳。

他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他这么想着的，这也是支撑他等下去，配合这些科研员的动力。

等到有一天，爸爸妈妈来接自己了，就可以骄傲的告诉他们，自己有多努力，多配合，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存在，解决了多少难题。

可是爸爸妈妈始终没有出现。

而这一天里，科学家们试图让零号的核心与互联网连接。

想要测试这个核心的计算力到底有多强。如果可以，他们会取下核心，将其用以类的机器中去。

也许是因为零号始终很顺从，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此举的意义。

当数据链接开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所有的网络社信息，所有挂在互联网上的隐私，甚至所有科技机密，类历史，所有的摄像监控，所有数码产品里存储的内容，他都可以看到。

他并没有像科幻片里那些灭世的机器一样，在这一刻开始黑化，然后将世界弄得一团糟。

他只是寻找到了自己的家庭，去见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在路边的监控里，在他们自己的手机里。

他带着笑容看着他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因为签订了协议，他们获得了一大笔资金。

零号想着，自己的确是帮到了爸爸妈妈的，至少因为自己的存在，他们过上了另一个阶层的生活。

只是没有多久，他的笑容凝固了。

那间属于他的房子，被换成了弟弟养的宠物的房子。那些曾经他留下的痕迹，被一点一点的清理掉。

“老实说，它还在的话，我可真得犯愁了，我又不敢让它去做什么违法纪的事，养着他吧，还耗油。这下好了，它终于走了，我可不想被说是生下了一个机械怪胎。”

“今天咱们来个全家扫除，把它留下的东西都弄走了，总算是永远摆脱这个家伙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难过的，毕竟它是我们的……”

“住嘴！这种不是类的存在，就得上给国家，我们是为这个国家做了贡献，你要是觉得难受，最好还是按照我说的来思考，我们养不起它，你也看到了，它身上机械化的地方越来越多，天晓得它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冷血的机器！”

“难道你没有看过科幻电影吗！这些该死的机器都是类的敌！难道和他住在一起，你不会觉得害怕吗？”

爸爸虽然这么说着，但话锋一转，又开始为自己的机智高兴起来：

“但至少，它为这个家做过贡献，我把它卖出去这个决定太正确了，哈哈哈哈哈，我想会乐意在前夸赞它的。”

就像前面说的，这个时代的孩子，根本没有玩玩具的欲望，他们更喜欢玩手机。

在爸爸妈妈这番对话的时候，弟弟正在用手机打游戏。

讽刺的是，当时的游戏总是会问用户要一大堆访问权限，摄像权限，录音功能权限，sm卡访问权限，短信访问和送权限。

类是乐意用隐私换钱的，于是这一段本不该被记录的消息，被零号看到了。

他脑海里的那个美好的世界，仿佛瞬间笼罩了一层黑色。

绝望的绪在他内心里蔓延，科学家们不懂，为何这个怪物眼里会流出浑浊的体。他们已然忘记了这个孩子其实是有的。

巨大的孤独感淹没了零号。

最后，他看着“嘉凯儿”被扔在了垃圾桶里，布满了尘埃的机器的旁边，是烂掉的食物，以及遍布在腐烂食物周围的苍蝇。

零号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无声的笑了笑。这一刻开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异类，意识到别用“东西”来形容自己，是正确的。

他的开始一点一点变为银白色。

他内心的世界，则一点一点变得焦黑。

……

……

黯淡无光的世界里，死寂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在处理着无数感染者的南市区下水道外，一个少年开始大声的咆哮着。

那个始终温顺的少年，展现出了罕有的愤怒。

东市区里的三场对决也逐渐没有了悬念，外来者们展现出了强大的力量，以绝对的压制，嘲弄着类的努力。

绝望蔓延在这座机械城里，们惊恐的哭声渐渐压过了其他声音。

里世界中，零号的机械核心已经露出来，他无比强悍的机体外壳，在井五狂的攻击中寸寸碎。

看着淹没在废墟里，银之下那张茫然的脸，井五说道：

“要接受我的要求么？”

“你的机械核心是不会让你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的吧？”

“你的灵魂还是当初弱小的类灵魂，但你的核心不断进化，它的决定必然正确更高，权限也必然更大不是么？”

露出的机械核心被井五的脚踩出了一道道裂痕。

但零号并没有因为里世界感受到的疼痛，从那个少年孤独的记忆里走出来。

他终于知道了白雾与白远扭曲的父子关系，靠着什么维系的。

因为白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