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根据。额上滴下几滴汗来，老花刀眼神紧张地望向躺在床上的燕返。

柏逐昔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刀身从他的脖子上挪开，指向了燕返。

“二当家！有话好好说！”老花刀自然是害怕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已经被柏逐昔废了，能保下他这条命实属不易。

柏逐昔笑着看向他：“好好说？你可曾同我好好说过？纵容你儿子当街调戏我阿姊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个有孩子的寡，燕返那样行径，若我阿姊是个受不住的，旁三言两语就能害死她！

三番两次纵火烧我的货，打我的，他们哪个不是有家有子的？只想着如何报复我，却不知这世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是伤了你儿子，若你是个有胆识的，只管来面对面找我，何必在背后做这些小行径。

云霄的事我本不想同你计较，她自己也忒蠢了些，竟信了你的鬼话。你养她在后宅这么多年，从身到心折磨她，让她恨所有，恨自己的哥哥。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终有一会报应到自己儿子身上？”

她鲜少有这样长篇大论质问别的时候，多是直接下手，但老花刀布的局里，桩桩件件都踩在她的忌讳上，让她不得不多言几句。

眼瞧她的刀就要落到燕返脖颈上，老花刀自知敌不过她，屋外一众被她打得爬不起来。或许这就是命，时也，运也……

屋外忽而冲进来一群，是祝策带着府衙的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了安，虽然换了常服，戴着幂篱，但那身形体态还是让柏逐昔认出了他。

了安快步上前，夺下了她手中的刀。

祝策带着把屋里屋外的都给带走了，老花刀被押走之后，了安撩开幂篱瞪了她一眼。

“一点也沉不住气。”

祝策走进来：“二当家，走吧。”

了安冲她点，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我会解决的，去吧。”

本来心中还一肚子火，了安三言两语，她竟也静下心来，乖乖同祝策走了。

武陵的府衙不是随便进的，进去之后不会当即开庭，先要在狱里住上一夜。虽不会被打，但狱里冷湿，蚊虫蛇鼠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随时都可能窜出来。这样的地方别说住上一夜，便是进也不太敢进。

柏逐昔也不太敢进，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环境的苦。

“都说男的嘴骗的鬼，我真是栽了。”她站在门，看里边脏污的样子，只想把了安拉过来揍一顿。

衙役正要催促她快点进去，祝策就走了过来：“她是被告，要抓紧审，直接带到刑室。”

刑室虽然挂了一堆森的刑具，好歹是个燥齐整的地方。

衙役出去后，柏逐昔动了动手腕，一施力便将手镣给挣开了。祝策看着掉落在地上断开的镣铐，咽了咽水。

“二当家，你知不知道镣铐坏了我是要赔的。”

她从腰侧解下荷包扔到他怀中：“聒噪。”

祝策掏出纸笔来：“今衙中幕宾不在，所以我一个审你，多少配合点。说吧，为何到陈坪码闹事？”

他算是搞清楚了，就不能给柏逐昔话的机会，直接把问题问了才最省事。

“寻仇。”仔细说来也不算，但总得有个理由搪塞一下。

“什么仇？”

“积怨而已。”

……

她也不是不配合，只是说出来的话多少让有些接不上。祝策觉着就她这个态度，明升了堂，多少得挨顿打。

柏逐昔却不担心这个，她仔细想了想了安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应当是有十足把握。虽不知了安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但显然他和路平儿、祝策都有联系，否则不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问完了吗？问完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祝策眉跳了跳，看来她一点都没想着去牢房。

“你这样对老花刀和牢里其他犯来说都不公平。”祝策还是希望她多少能够注意一点目前的处境，好歹是个犯，这么随不好。

柏逐昔在桌面上摸了一把，抬手看，并没有沾上灰，还算满意。

“这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呢，要是有，你就不会死缠着我不放了，”她说着躺到了桌板上去，“走吧，别让进来，明午后再宣我升堂。”

祝策还是没动，要不让进来打扰她休息他倒做得到，但升堂的时间他说了也不算。

“他知道我早上起不来。”她丢出这么一句话，便闭上了眼，不再搭理祝策。

祝策往外走，想她说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了安。了安的身份特殊，这城里的没谁不知道这件事。卫都侯府的嫡长孙，蜗居在远离都城的武陵当和尚，这样的事出了武陵仍是一件大新闻。

是啊，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若是有，他不会揪着柏逐昔不放，若是有，柏逐昔也不会在进了牢狱还这般无所谓。她之所以这样轻松，是因为她知道有了安在她身后，不管她做什么都会有替她善后。

祝策还想说些什么，但柏逐昔已经往桌板上一趟，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脚闭上了眼。她脚丫子在空中晃啊晃的，嘴里哼哼着不知什么奇奇怪怪的曲子，祝策就站在她跟前，但她一点睁开眼跟他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强求，什么时候不能。

武陵府衙的手铐制作技艺并不是很细，只求了个不易挣脱，至于别的并没有过多追求。她戴着这手铐，觉得又笨重又勒手，武陵还是离都城太远了些，武陵的官员也不够在皇帝面前露脸，否则都城里那些湛的技艺早传了来。

在牢里待了一夜，老花刀并没有什么憔悴的感觉，瞧着反而比昨天凌。老花刀也戴着手铐，眼神一直随着她游动，她勾了勾唇角，假笑了一下，没说话，随着衙役往公堂的方向去。

“堂下何？”

她抬看向公堂之上那，体态略胖，双鬓略斑白。这她有点印象，虽然她不直接在这些官员面前露脸，但大当家他们每每和官员们打了道都会告诉她。

楹娘作得一手好丹青，城中官员和来往巡抚，凡是她见过的听过的都能画出神韵来给她过目。堂上之正是这府衙中掌刑断狱的司法参军事林为固，柏逐昔对他了解不多，只记得从前听大当家说过这是个守死理的。

因着路平儿这个在商场上素来剑走偏锋，又有黑山石撑腰，所以从不曾过多和官场纠缠，所以黑山石和城中官员来往并不多。她又是个不理这些事的，所以对这些了解少之又少。但也因着这堂上是个认理的，她才觉得今这一讼，老花刀必输无疑。

武陵府衙没有让下跪的习惯，是以这会儿老花刀正端正着身子回话，将柏逐昔提刀闯陈坪码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没有添油加醋，柏逐昔本身做的就已经很过分了，陈坪码上近百号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随便拎几个过来都是实打实的证。

等老花刀讲完，林为固轻拍醒堂木，看向柏逐昔：“原告所述，被告可有辩驳？”

柏逐昔摇了摇，没什么好辩驳的，她站在这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昨天的事。

“本案节具明，被告既无辩驳，便依《刑律》判处杖二十。但陈坪码上的无大伤，又念你是儿身，减判为笞三十，另判你赔付陈坪码汤药及误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