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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城门外的旷野上，忽而窜起一道冲天火焰，朝四周席卷。

这异状立时引起城门守卫的注意，几声呼喝，一时喧嚣。

城楼内的将领起身出来查看。

麻衣真如鬼魅般跟在将领身后，双手一翻，便有几张符纸手。

而王教习默默抽出一柄长刀。

双眼兀然锋利，直刺麻衣真后背。

眼看麻衣真就要催动法符。

王教习突然高高跃起，刀光映着月色，淌出一抹幽幽寒光，朝着麻衣真迅疾砍下。

唰！

长刀斩出风声，立时将麻衣真一劈为二。

“谁！”

将领也是武门好手，闻听动静转过身来时，已经抽刀在手，摆出架势。

“宫中密令在此！”

王教习从怀里摸出一只虎符，朝他高声喝道：“我乃西宛崇武堂总教习，奉命潜伏逆贼营中，已探得可靠报，今夜永定门无论如何不得打开城门！”

“什么！”

“有刺客！”

“王教习？”

城墙上的巡卫兵甲纷纷赶来。

有在西宛崇武堂习武出身的，立时辨认出昔师长的面目。

那将领本来惊疑不定，听手下这般说，倒是信任几分。

只是他刚打算检查虎符真假。

神色兀然一变。

满是震骇。

“怎么回事？”

王教习顺着他的目光低一看，赫然见着，地上麻衣真的尸体，竟只是一张形剪纸。

“好好一场荣华富贵，王将军便是不要，也不该挡着我的去路吧？”

麻衣真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王教习大惊失色，扭看去，麻衣真竟完好无损立在身后，面色冷。

“杀掉这逆贼！”

王教习顾不得多想，挥刀杀去。

“找死。”

麻衣真轻哼一声，随手一挥，便从袖中出一张法符。

那符纸迎风见长，化作一个纸，持着纸刀纸盾，轻飘飘迎上王教习。

王教习正是孤勇在怀，也不管来者是谁，只一刀狠狠劈去。

只是刀刃纸半截，便再不得寸进。

好似砍中硬木。

不。

以王教习通身窍修行圆满的刀劲，便是一合抱的老树都能一刀劈断！

这哪里是纸？

比铜铁尤硬三分！

纸全无痛觉，抬起纸刀就还手。

虽是纸刀，可王教习哪里敢沾，连忙抽回长刀，与纸拼过一招，被纸刀震得虎发麻。

“这是什么鬼蜮伎俩？”

有惊呼出声。

“尔等武门莽夫，岂认得我道门手段，这剪纸成兵之术！”

麻衣真呵呵一笑，双袖一扬，便有几十张法符飞出。

化作几十个一模一样的纸！

夜风刮过城，亦吹得纸们往一众兵甲扑去。

以王教习的修为，也砍不动这纸，遑论城墙上其他？

也只有那将领，身手不差王教习多少，跟他一起，勉力应付四五个纸围攻，而其他几乎没挨过三招，就叫纸杀得丢盔卸甲，血洒城。

一时哀嚎惨叫连连。

“死守城门，宫中自有赏赐！”

王教习怒喝一声，连辟四五刀，都在同一个纸脖颈，才终于将它脑袋给劈下来。

可压力半点不轻，纸仍有无数。

耳边已有城外流民们的惊惧呼喊。

愈来愈近。

绝不可让他们进城，否则城中定然大！

王教习眼见众无力支持，一咬牙，合身往纸堆里冲去。

他能在西宛崇武堂中任教习，自然武学出众，刀法、身法皆不在寻常宗师之下。

那纸虽然诡异，毕竟不是活。

缺少几分灵机。

王教习不求杀敌，刀随动，随脚进，拼着肩膀上被一柄纸刀砍出见骨伤痕，终是越过纸阵线。

麻衣真就在眼前！

“逆贼，拿命来！”

王教习怒目高喝，扬起长刀。

月色借在刀身，明芒淌过利刃，这一瞬间，好似长刀都泛出光来。

这一刀的威势，已是王教习平生巅峰。

就算麻衣真是铜铸铁断的身躯，也要一刀两断！

却见麻衣真翻手一挥，一道法符如箭出，正迎上王教习刀锋。

当！

一抹刀光，往半空飞去。

是王教习的长刀，被这符纸斩断，半截刀身崩飞。

正是斩剑符！

以符纸化刀剑，削铁无声，切铜如泥。

长刀斩断，王教习亦是吃不住余劲，被震得刀柄脱手，身子往后倒去。

“王将军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以为先天三十六窍是轻易给的？”

麻衣真面不改色，瞥一眼摔倒在地的王教习，耻笑道：“换你西宛崇武堂的堂正过来，才有资格与我过几招，你算什么东西？”

王教习都没有时间恼怒羞愤，几个纸已经抄刀袭来。

他匆忙跳起身，又将腰躯往后一折，险险避过要劈开他胸膛的一刀，再一脚跺地、一脚飞踹，将那柄纸刀踢飞。

这一脚，正好借力后退，才不至于被纸困住，刀砍死。

王教习还未喘过气，忽见自己胸前衣裳已被斩开，露出半张符纸。

“这是……方观主送的辟邪符！”

纸们又围攻而来。

“能不能对付这些诡异纸？”

王教习下意识抽出辟邪符，默念一声无上天尊，将符纸甩出。

这也是穷途末路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的挣扎。

却没料到。

那辟邪符才刚沾着一个纸。

嘭！

一团炙热烈焰起，将纸吞没！

嘭！

嘭！

嘭！

那烈焰好似会传染，便见一个一个纸都被点燃，城上立时多出几十团火焰，火势几乎连成一片。

“方观主竟有这般法力？”

王教习看得眼睛瞪起，又惊又喜。

这些纸刀枪难伤，但被这火焰一烧，却眨眼间化作灰烬飞散。

火焰也极有灵，烧完纸便凭空消去。

“你是谁！？”

那麻衣真却突然惊疑叫道。

纸一去，城墙上空落下来，王教习才发现，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影。

一个身躯高大，火目红发，好似将领般，着一身赤色狰狞盔甲的奇异男。

“燕赤霞。”

他随回道。

……

官道上，铁拐老李远远瞅见永定门方向的火光，不由面色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