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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肝肠寸断(八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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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杜薄会满心欢喜的写下合离书,可结果却是和想象之中相悖。

“不可理喻。”

罗衣站起身来,一拍桌案上的纸笔:“你不是成以文自居吗?想必并能写出一篇说服所有的好文章来,写吧,我即刻就能签字。”

“我不写。”

杜薄别过身子。

罗衣把纸笔往前推了推:“一封合离书而已,杜大夫素里的好文采哪儿去了。”冷笑几声,“看来整和平年吟诗作对,熬空了。”

这分明是讽刺,更加让杜薄心如刀绞。

“我不写。”

他的声音比刚才又低了三分。

罗衣没说话,固执的把纸往前推,谁料想杜薄一挥手,将那纸笔尽数打翻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我说了我不写!”

罗衣吓了一跳,忽然觉得小腹有些刺痛,尽力忍住。

“你这是做什么?”

杜薄瞥眼,眼底细细的红像是缝上去的绒线。

“罗衣,整整十四年,你无论打我还是骂我,都不曾说出合离。”杜薄质问道,“如今轻言放弃这段姻缘,怎么?你的段白师哥还未娶妻是吧。”

说到段白,罗衣霎时间变了脸色。

“果然。”

杜薄瞧见那一丝怪异,似笑非笑的说道:“一提到段白你就不行了是吧,那个只会动武的粗有什么好的,叫你惦记了这么多年。”

“只怕。”

杜薄故意道:“他远在脂兴,早就忘记了你这个小师妹了。”

小腹处的痛加剧,罗衣几乎是喊出来的:“你提他做什么!”

“怎么?”

杜薄突然阔步上前,伸手用力的攥住罗衣的手腕,那因为身体上的痛楚也没了力气,任由他攥着,已经不知道是哪儿疼了。

“我告诉你罗衣,我不会合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

罗衣嘴唇发白,颤抖着重复道:“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杜薄目眦欲裂,嘶吼出来:“我的妻子在成亲那起,心里就只装着另外一个男!成却只是毒打我!”粗喘着气,压低声音,“整整十四年,若不是我,换了另外一个正常的男,只怕会发疯。”

最后一个字,带着哭腔,颤抖的厉害。

罗衣愣住了,身上的痛楚逐渐消退,被震惊席卷。

“相较之下,我对一个清倌儿吐露心声,又算得了什么。”

杜薄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罗衣,我从前想着,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软弱之,毕生能得你做妻子,是我修来的福分,我敬你,怕你,处处忍让着你。”他低下去,汗水和泪水打湿了鬓发,“你只知道,嫁给我,断送了你和段白的缘分,郁郁寡欢,何曾想到,我每每看到你露出相思之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杜薄抬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罗衣,我心如刀绞。”

罗衣轻喘着气,脸色越来越白。

“我仗着你娘家的势力做了高官,也因为这个,处处受制,我也有一千一万个烦的事想同你说,可你呢,就只会毒打我。”杜薄摇着,“平年……至少愿意听我诉说着心中之苦,叫我不做一个孤单之。”

“我每每见她,总会幻想着,你也可以像那样温声细语的和我说话,可以让我把你搂在怀里,说说近来的苦恼,你不必为我排忧解烦,只消静静的听一听就好,我便心满意足,可是……永远都没有。”

杜薄趔趄身形,心里话要比醉酒那更加让肝肠寸断。

“平年是个清倌儿,被季林安夺了身子,她就会沦为。”他又道,“季林安怎会好好对她,她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我不能不管她。”

“那你就……不管我了吗?”

罗衣说完这句话,就连自己也没想到,诧愕的后退了一步。

“罗衣,这十四年,你何曾近过我一步?”

杜薄甚是轻描淡写。

罗衣哑无言。

“罢了。”

杜薄只觉得疼欲裂,语气再次垂低,丝毫没了方才的声嘶力竭,也没了平里自诩的文风骨,失魂落魄的说道:“你身子不舒服,早些休息。”

说完,转身也不回的出去了。

罗衣跌坐在榻上,早已是大汗淋漓,身子阵阵冰冷,瞧着那满地的狼藉,颤了颤嘴唇,渗出一颗泪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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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罗衣从卧房醒来,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软枕,疲惫的撑坐起身子,唤了小蛮进来。

小蛮服侍着她起身。

“杜薄……上职去了?”

这是每一早,罗衣都会问的话,但今早却有些迟疑。

昨夜两闹得那么大,小蛮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从前只觉得杜薄是个吃软饭的花花公子,却不曾想到,这心里也有这么多的酸楚想要发泄。

“是,一早就去了。”

小蛮答道。

罗衣点了点,说道:“我知道了。”

“夫。”

相儿在外面喊道:“罗御呈来了。”

罗清逸?

小蛮回答道:“什么事?”

“说是韩郎君让她来送些东西给夫。”

小蛮看了一眼罗衣,那颔首,这才又道:“让她在正堂等候片刻,夫更衣后就来。”

看着一脸不适的罗衣,忧心忡忡的说道:“夫,不如让去接就是了,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无妨。”

罗衣拒绝,更衣后去了正堂,罗清逸起身相迎,她摇了摇,坐在榻上,叫小蛮赐坐给罗清逸后,说道:“有劳史了。”

“夫哪里的话。”

罗清逸淡笑道:“是郎君和宋史听说夫近来抱恙,特地让下臣带了些补品过来,希望夫能养好身体。”

“千年和宋端有心了。”

罗衣淡淡道。

“是啊,万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罗清逸话锋一转,“更何况是为了杜大夫这般胡闹伤心,本就是不值得的。”

她这样一说,罗衣喝茶的动作一停,随即抬看她。

罗清逸又道:“说来,杜大夫也是太不知足了,夫这样的闺中霸王,又是这般得天独厚的美貌,若清逸是男子,只怕欢喜还来不及,怎会为一个清倌儿成魂不守舍,更做出纳房这样的出阁之举。”

史严重了。”

罗衣说道。

“夫。”罗清逸仍道,“杜大夫这次是下了决心的,遥监殿那边都知道了,怕是有多心的,靖安坊间也传遍了,这叫夫您以后如何在官眷中立足,稍退一步,真叫那平年府伺候,岂非以后要和秦楼楚馆的贱身平起平坐。”

“她如何比得了我,又用得上平起平坐四字。”

“早知道夫是脂兴,不懂得这靖安城里的舌是非,有时候这说得多了,便是身上有千万张嘴也解释不清的。”

罗清逸煞有介事的说道:“杜大夫实在是把夫至于是非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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