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鉴半张脸溺在烛光里，晕黄色的边缘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的眉骨，往下又描出一点嘴唇的形状。

这样在烛光里看，也是丰神俊朗。

陆晏吟想起两月前，荀家刚至京城，京中未出阁的姑娘家里便有不少钦慕于他。

这事儿还是闺中好友夏侯音说与自己的。

她想到这儿，下意识抿了抿唇。

直到听见荀鉴问自己，才仓促的转。

“你想练字？”

陆晏吟点，不好意思的开。

“让你见笑了……”

荀鉴摇，“无妨，练字急不得。”

“我书房里有几本名家的帖子，你若需要，明我让随风给你送来。”

“多谢。”

听陆晏吟道谢，荀鉴笑了。他换了外袍，一边倒茶一边说：“怎么又谢，我记着你少时可不是这样。发布邮箱Lī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地址”

陆晏吟也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会儿荀家还在京中，两常在一处玩儿。荀鉴从小便是君子风范，遇着事儿先想着别，陆晏吟便跳出来护着他，又气又无奈道：“你个榆木，这子定要受欺负，后做了大官儿也这样不成？”

这样一句话，到如今已经很久了。

一刹那，她感觉这些年过得如此快，分别时还是孩童，如今都已长成，还成了婚。

“你好像，”陆晏吟轻声说，“没有变。)01bz*.c*c”

“变了的，”荀鉴轻摇，“往后还有很多时。”

第三章

了秋，院里的树叶纷纷下落，鲜的颜色也变得枯黄，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天气也晴不定起来，有时前一会儿还是大太阳，下一刻就变了天色，着天下起雨点儿。

不知不觉中，陆晏吟已经嫁过来两月有余。

荀鉴依旧忙得很，吏部的事多，又逢至节庆，他这几忙的不归家。

陆晏吟数着指，已经是第七了。

眉华晨起摘了树上的桂花做甜食，此时正端了进屋来，看见陆晏吟在想事，等了片刻后，才发现她在走神。

“夫？”

“啊？”陆晏吟回神。

“怎么了？”

“夫在想什么？婢做了桂花饼，娘子尝尝吧。”眉华将描着金边的小碟子捧到她面前。

陆晏吟伸手拿了一块，送到嘴边，有清甜的桂花香味在齿间弥散开，味道很好。

“你手艺好，很好吃。”她赞道。

眉华一听乐了，说：“夫喜欢这个，婢明再去摘些桂花，多做一些！”

看着桌上的糕点，眉华却又撇了嘴：“说起来，公子也喜欢这个味儿......”

眉华看着陆晏吟，忽然说：“公子都好几没回府了，夫不写封信吗？”

“啊？”陆晏吟拿着糕点的手一顿。

“写信？”

眉华点：“写封家书啊，夫和公子都多久没见了？”

其实也没多久，只是七而已。

陆晏吟没这么说，思忖了一会儿，才问：“其他的娘子......也写信吗？”

眉华一愣，道：“旁婢不知道，应该是写的吧？”

隔了会儿她又说：“不过夫这封家书送去，公子一定欢喜！”

那便写吧。

陆晏吟心里想，这也没什么，她是荀鉴的妻子，夫君几不曾归家，写封家书再正常不过，有何好扭捏的？

说写就写，陆晏吟用帕子擦净了手，走到书案前，眉华在一旁将笔递给她，笑着研磨。

手中的毛笔蘸了墨，要落下时，她却犹豫了。

写些什么？

一旁的眉华见她迟迟不下笔，疑问道：“夫怎么了？”

陆晏吟摇，“没什么。”

她想了又想，顿了又顿，在案前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搁了笔，靠在椅背上看着那几张浅黄色的宣纸。

不知道怎么，心里隐隐有些不畅快。荀鉴七未归家，没有一封书信便算了，甚至都没有叫随风捎句话回来。

这家书，凭什么要自己先写？

她想到这儿，看着眼前的糕点也没了食欲。

荀明彻若真在意这个，早就差送信来了，何必等自己先送。

“罢了，我不写了。”

看陆晏吟这个样子，眉华说：“夫是不是不知道写些什么？”

陆晏吟没说话。眉华又说：“夫想对公子说些什么都写在信里，婢差快马加鞭送到公子案前。”

陆晏吟摆了摆手，从圈椅里起身，走到窗边。

打开窗户，有肃肃秋风吹进来。她往南边望去，目光越过重重檐角。

远处云翻涌，有隐隐雷声响起，要下雨了。

那是皇城方向。

陆晏吟站在窗前，想要看清什么，最终收回了目光。

*

夜里不知几时，陆晏吟一下惊醒。

她偏，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忽然想起荀鉴。往都是他睡在身侧，这会儿从梦中惊醒，身边又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回想着方才那个梦，她心里渐渐地不安起来。

梦中的荀鉴手脚俱断，满身是血，趴在地牢肮脏的席上。陆晏吟站在牢门外叫他，他却像听不见一般，都不肯动一下，陆晏吟着急的伸手推这牢门却怎么都推不开。身后忽然走近几个狱卒，像是没看到陆晏吟，从她身边走过打开牢门，粗地将荀鉴从地上拽起来，嘴里说着：“吃断饭吧。”

陆晏吟看着荀鉴从地上爬起来，端起饭碗要吃，下一刻却七窍流血，断了气。

那两个狱卒一惊，连忙差去通报，临走时还啐了一，骂道：“死贼，真是晦气！”

贼？

陆晏吟正要跑进去，那牢门却又死死合上，任凭她怎么使力也推不开。

牢里转眼间空无一，只剩下她和荀鉴。梦里陆晏吟跌坐在地上，下一秒睁开眼醒了过来。

耳边濡湿一片，陆晏吟叹了声气。

自己是怎么了，荀明彻不过几未归家，她就这个样子？

在枕上闭眼假寐了半刻，陆晏吟最终还是忍不住，一下子坐起身来。

她摸着黑找到了鞋子，走到书案边，伸手找案上的火折子。

手里刚够到东西，就听门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陆晏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

屋里还黑着。荀鉴抬脚进来就听见“啪”的一声。他应声看去。

陆晏吟散了发，穿件浅色的里衣正站在屏风前，一动不动的。

“......阿吟？”

荀鉴开，朝她走去。

“怎么还没歇下？”

就这一瞬间，荀鉴走至身前的瞬间，陆晏吟的心好像被挠了一下。

陆晏吟没说话，在荀鉴的手搭在她臂上时，她才如梦初醒道：“......你回来了？”

“嗯。”

脑中闪过梦里他残缺的惨状，陆晏吟